06.

一场大考结束，校内学生们绷了好几周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少男少女们或在操场上热闹地打球运动，或趴在走廊栏杆处看风景闲聊，或窝在座位上翻看刚刚分发下来的标准答案估分，顺便和好友就错题进行一场狂躁的辩论。

李明磊正一个人霸占着讲台，捣鼓着电脑和白板，就听见身边有人叫他：“李明磊，能出来一下吗？”

李明磊抬眼，就看见了头发干爽、已经换了一身校服的关左。

关左现在找来所谓何事，李明磊心里门儿清。但他完全不虚，将注意力转回到讲台的电脑上，拽道：“不能。”

关左站在他身边没动，浅浅吸了口气，又叹出，妥协道：“也行，那就在这儿说吧。”

李明磊低着头，突然闷闷地笑了，再看向关左时满眼都是玩味：“哟，有事要和我说呀。”而后很快收了笑，又恢复成之前冰冷的态度：“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李明磊道：“但还是你先说吧。”他那一会儿笑一会儿冷的面部表情给人的感觉非常诡异，像是又在酿什么坏水，但关左现在已经没心情揣摩了。

关左尽量让自己维持平静的状态，是真心想和李明磊好好协商：“我知道因为高一那时候的事，你一直怨恨我，想报复我。”

关左：“但我希望，我们的恩怨能在休息时间解决。”

说到重点，关左将手放在讲台上，撑着身子往前倾了一些，想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力度：“不要在考试的时候……”

下一秒却被李明磊出言打断：“我就是要专门挑考试时间。”

“这次的体验你还满意吗？”李明磊笑着问，眼神阴恻恻的，让关左又回忆起被困在卫生间隔间、一桶水兜头浇下时的无力。

他和李明磊根本无法交流。

李明磊哪里在意关左满不满意，不等关左开口便抢话道：“不满意也没事，我保证，之后的每次考试，你都会有不同的体验。”

关左丝毫不怀疑李明磊这话的真实性，他相信李明磊干得出来，但他却想不出任何能震慑住对方、保护自己的手段。

随着晚自习的临近，在外活动的学生们开始陆续回教室。从前门进来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但几乎每个路过讲台的人都会因关左和李明磊之间诡异的气氛侧目。

李明磊的手离开鼠标，很是体贴地帮关左理了理衣服，眼睛也一眨不眨盯着关左，问：“怎么？影响你拿奖学金了？急了？”说完手放在关左肩上就是一个猛推。

教室后排的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拍桌子开始起哄，其他学生本来并未关注讲台上发生的事，也被这起哄声拉来了注意力。

一时间，几乎全班的视线都在关左和李明磊两人身上。

李明磊的言语和动作并未有所收敛，甚至愈加过分起来：“贫困生就该待在贫困地区，一股穷酸味。不就是在期中考试期间跟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嘛，至于这么急赤白脸？”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人发生冲突，关左才是更冷静的一方，相比之下，李明磊或笑或怒，情绪起伏很大。

关左觉得再这样争论下去有些滑稽，因为此刻围观的大部分人都没安什么好心、巴不得事态更严重热闹些，而且李明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至于“贫困生”、“奖学金”这些事属于关左的个人隐私，他不觉得有什么要跟同班同学们解释辩驳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