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证?”关左揪出这个词,一时间甚至被李明磊这个人的荒唐程度逗得轻笑出声,心想自己又不是罪犯,凭什么用罪证这个词。
关左又道:“你侵犯我隐私的罪证?”语气倔得要死,丝毫没有因为羞愧、要夹起尾巴做人的意思。
“你都说是你的隐私了,”李明磊点点头,不正面回应,只找自己关心的重点,继而冲全班道,“朋友们,这下不能不信我了吧,我没造谣,这些图就是从他手机里原封不动转出来的,他这话是承认了哟。”
关左一拳打出去,李明磊却不接招,用不入流的手段躲开,却已然将暴力诉诸语言,迎面给了关左一顿胖揍。
“你们从未为那件事真正地感到过愧疚吧。”关左说这话时像是在和朋友聊天气,表现得非常冷静,透着超脱般的不在意。
但他这句话却几乎让全班的脸色都凝滞了几分,像是触了逆鳞,像是犯了禁忌。
一直站在门口兴味盎然地看着戏的梁邛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作为一个转学生,他第一次对这个班级的往昔——关左口中提到的“那件事”——感到好奇。
而关左现在的状态仿若是习武之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李明磊不就是想拉着全班一起霸凌他吗?
好啊,如他所愿。
与全班为敌,那就向全班开炮。
关左道:“日复一日地折磨我也无法赎你们的罪。”
“花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知道了连我爸妈都不知道的我的性向,你们以为你们这样做,晚上就能睡得了好觉了吗?”
关左从站在讲台上的李明磊看向坐在位置上的全班同学,期间也扫视过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梁邛,不再期盼有友军救援,不再做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发言针对所有人:“真心希望,在座的各位在进棺材之前,能看清自己有多么人渣!多么令人反胃!”
极具冒犯意味,谁都得罪。
下一秒,有男生噌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戾气十足地指着关左道:“操你妈,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而关左却不予理会,直接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教室,在经过门口时也不等梁邛避让,狠撞了一下梁邛的肩,用这种粗暴的方式给自己开出了一条道。
于是,关左在骂了全班后、在大多数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离开了现场,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速度快得像是在脚底抹了油。
只是他一门心思开溜,未察觉过,在他撞梁邛的一瞬间,班上不少人才真正被他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而梁邛本人并未将肩膀上所受的力道放在心上,看了眼关左离去时的背影,只觉得那气冲冲的模样很像一只谁逮扎谁的刺猬,而后收回视线,走向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闹哄哄的,此起彼伏地响起着同学们的叫骂声。
“草!那傻逼说啥呢?”
“我看他是不想在这学校混了。”
“他死了,这个崽种。”
“哎呀怎么让他跑了?”
“骂完就跑?好怂。”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明天就给他好果子吃。”
“班长记得记这个狗杂种的名字,他翘晚自习,别让老班放过他。”
“他妈的,我绝对要揍他。”
“明天放学后一起?”
“看我不揍死这丫的。”
梁邛突然又想起了小树林里关左看向自己时小狗般哀求的眼神。
——“梁邛,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未流露出善意也能让他摇着尾巴在自己身后跟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