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关左见时间还早,又好奇今天比的是什么赛,当即就改变了行动路线,转了个弯,朝此刻正人声鼎沸的露天体育场走去。
格雅的体育场修得很壮观,观众席有十来阶、成陡坡状,下方是平坦辽阔的操场,宛如一个巨大的盆地,安静的时候人在这儿吼一句隔几秒才能听见回音。
关左也没费精力去观众席挤一个座,只打算站在场外的护栏边瞅两眼。
身材火辣的少女们恰好结束表演,比赛选手全副武装,骑着马拿着球杆陆续入场。
关左很快认出来这是一场马球比赛
马儿踏上草坪便跑动了起来,少年们意气风发,骑在马背上,身影在草场上来回穿梭,观众们立刻开始加油助威、拍手尖叫,场子瞬间变热了。
关左隔得远,看不清选手们的样貌,但还是凭借他们的身形差异,一眼就从那群少年中认出了梁邛。
关左也才留意到,路过他身边的人口中频繁谈论的都是“梁邛”这个名字。怪不得今天这么多人,想必不少是冲着梁邛来的。
马球比赛正式开始,而关左却再没看赛场一眼,默默转身离开了这里。
话剧社最近很忙,下周便是校园文化艺术节了,而话剧社准备的舞台还处处都是纰漏。
关左抵达演播大厅时,副社长正对着一群主演发火。
“以后吃东西记得放凉了再吃,嘴都烫成啥样了?台词没一句能说清楚的。”
“还有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记得住走位?我看你在游戏里面躲技能的时候挺灵活的呀,合着你那点走位天赋全点手上了是吧?”
“大兄弟,下周就演出了,你能不能至少这几天少吃点,咱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实在不行你把你那套演出服也喂胖点,要胖你俩一块儿胖,反正社团是没钱给你新做一套合身的。”
“救命,你看看你那俩黑眼圈,你披身毛都能进动物园扮国宝了,八辈子没放过假了是吧?一放假就可劲儿熬夜,心里有记着一点儿今天还要排练的事吗?我家隔壁的八十岁老奶奶都比你现在有精神。”
副社长是个身高只有一米五几的女生,但她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小小的身体却能爆发出无穷的能量。一群主演无言以对、心虚得低下了头,整个大厅安静得针落可闻。
关左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不会引起注意的正常速度穿过演播厅,在撩开帘幕走入后台时才缓缓松了口气。关左虽然不想跟副社长撞上,但他内心其实很佩服副社长的口才,这些怼人的话哪一句不得要他复盘一整夜才想得出来。
大厅的气氛让人如坐针毡,而后台则颇为岁月静好。
关左扫视了一圈后台忙碌的学生,在看到正在窗户边做道具的康岳杰后,立刻锁定目标,朝他走去。
对,他加入话剧社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能跟同在话剧社的康岳杰有所接触。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关左问道,同时很自然地在康岳杰身边坐下。
康岳杰沉浸在工作里,忙里偷闲地抬头看了关左一眼,想了片刻,记起关左是最近社团招的新人,很勤快,帮自己搬过几次道具,感觉是很热心且好相处的人,打招呼道:“你来啦。”
康岳杰:“谢谢,我在做风筝,马上就要做好了,暂时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哦。”关左看向康岳杰手里的风筝,是经典的黑白燕子形状,燕子身上还绘有繁复精美的花纹。
关左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天,真的好漂亮,你手真巧。”
“谢谢,我确实费了不少精力在这个风筝上面。”康岳杰也不谦虚,大方地接受了关左的夸赞,而后又忍不住和关左分享起了风筝的制作细节。关左也认真听着,两人相谈甚欢。
关左对康岳杰手中的风筝充满了兴趣,提议道:“等你做好了,我们一起出去试飞一下吧?”
“好呀。”康岳杰满口答应,说完又突然感到哪里不对,社团里现在事超多,为什么关左看起来却这么闲,“但是你没自己的事要做吗?”
“我已经忙完了。”关左无聊地趴到桌上,看着康岳杰,解释道,“因为我是新来的,这次演出就没给我分什么复杂的任务,社长的意思是让我先跟着你们这些有经验的同学多学学。”
周末不用穿校服,关左今天穿的就是件纯黑色卫衣,因为这一趴伏的动作,本就宽敞的卫衣衣领下无意间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颈。阳光又恰好洒在关左偏向康岳杰的那方侧脸上,他的皮肤光滑得熠熠生辉,漆黑的瞳孔像是能照得见底的一汪清澈潭水。
康岳杰道:“那你再等我一会儿,半小时内应该能搞定。”
关左笑着:“行,那我去看看别人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等你完工了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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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关左又叫上了话剧社的另外几个小伙伴,随康岳杰一起来到户外,检查那燕子风筝是否真能顺利上天。
燕子风筝被康岳杰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已经足够好看,在康岳杰放手后就跟活过来了一般,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人们在地上仰头望去,只觉得好似真有只无忧无虑的小鸟正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翱翔。
同行的小伙伴也对风筝赞不绝口:“配着蓝天白云,真好看呀。”
有人掏出了手机,对康岳杰道:“再放高点儿行吗,我想拍个照。”
康岳杰甚是高兴:“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