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星期六下午四点,关左走出家门,在小吃街街口坐上了梁邛派来接他的专车,按约定前往梁邛给的地址。
这次来接关左的司机与之前关左在夜里见过的梁邛的司机不同,这人明显年轻许多,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身材高大,剃寸头,穿黑色西装,一身腱子肉,冷漠寡言,一看就不好惹,所以关左上车后也没怎么跟他交流。
车子在往关左完全陌生的方向开,但他又不太敢问,就乖乖坐在后排,或玩手机或发呆,二十多分钟后,就被车内的暖气裹得快昏昏欲睡了,直至他瞟了眼车窗外的景色,才再次来了精神。
车子仍然行驶在宽敞的柏油路上,但不知道从何时起,道路两边不再是钢筋水泥浇灌的高楼,而是一排排笔直的参天大树。树木的枝叶上皆覆着一层厚厚的雪,雪与树连绵成了一座望不见尽头的白色森林,带着大自然最原始的气场,看起来肃穆又神秘,美得动人心魄。
于是,关左睡意全无,在接下来的车程中沉迷于欣赏车窗外的美景,连玩手机的心思都没有了,当车子开始减速停靠时,关左才遗憾地回到一团乱麻的现实中。
柏油路的终点是一扇高大且花纹繁复的黑色铁门,随着车子的靠近,铁门缓缓地自动打开。关左趁着还未下车,透过车窗,谨慎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只见云山雾罩间,一栋别墅庄严地矗立于幽静的半山腰,其外观设计十分简约,但审美很有水平,选址也极具品味。然而,关左却并不为眼前的富贵景致所迷惑,反倒在内心因这庞大的建筑物感到不安,无法像欣赏沿途的雪林那般欣赏这栋别墅,甚至错觉自己看见的是一头匍匐山野的凶兽,其虽然故作优雅地栖息于花鸟虫林,但仍是掩不住爪牙下的腌臜血腥。
车子在进入别墅的院落后没有走通往正门的主干道,而是低调地开往了别墅的侧后方,最终停在了一扇偏门前。司机也不给车子熄火,就坐在驾驶位上不动了,而车门外的阶梯上站着两名中年女仆,关左这才意识到,自己该下车了。
随后,关左便跟随这两名女仆进入到别墅中。这扇偏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能将人的脚步声尽数吞没,走廊的顶很高,一侧嵌着大面积的落地窗,窗外视野开阔,是绝佳的山林雪景。在上楼时,关左还遇到了一批正在工作的男仆,那些人对走在他前面的两名女仆很是恭敬,甚至会专门停步问候,而后再继续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从不曾有人多看关左这个陌生来客一眼。
最后,关左被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更衣室前。
女仆们推开门后做出“请”的手势。
关左点头,道一句:“麻烦了。”而后便走进了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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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邛并不热衷社交,也不喜扎堆、凑热闹,虽然时常有人约他聚会玩乐,但除了关系极好的朋友外,他很少接受旁人的邀请,更别说自己组织聚会了。
因而当大家收到梁家管家发来的聚会邀请时,都是破天荒头一次。不少人都感到惊喜万分,忍不住反复检查邀请函上的聚会地点和聚会的主办方,在确认是梁邛组的局后,又开始在圈子里四处询问,寻找同样收到梁邛邀约的人。
梁邛这次邀请的主要是他原先学校的朋友以及高二转学到格雅后新认识的朋友,总共只有三、四十人,都是些才放了寒假的高中生,或者说,皆是些想玩且会玩的年轻人。聚会的主题是变装派对,谁会以何种装扮出席都是当晚值得万分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