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Xanxus的脸色太暴戾,我早就对他说不要随地乱丢垃圾了,更何况还是上好的珍贵羊皮纸。
转念一想,我毕竟是并盛一姐,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无考据),我决定采取一手安抚一手劝导的策略:
“你先别生气,生气很容易变老的。”
Xanxus:“……”
“所以呢,你知道了我的户籍出身地和十年前我父母的工作调动?”我有些纳闷,“我还没怪你擅自开盒我呢,你倒兴师问罪起来了?”
至于青梅竹马为什么还需要开盒,这点疑问暂时被我大脑的迷雾自动屏蔽了。
Xanuxs:“……”
他屈尊降贵地走下了他的王座和铺满猩红羊毛毡毯的台阶,来到伸手就能掌控住我的距离:“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如果被我发现你是泽田垃圾派来的细作…”
“好吧好吧,”我真的不耐烦了,“泽田纲吉到底是谁,我几百年都不联系的小学同学?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在问我?”
作为我内心的某种映射,他耳坠子里我的天炎大声咆哮起来,试图攻击非亲生宿主,然而耳坠应该是某种特殊晶石的材质,天炎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老老实实接着坐牢。
我继续冷声说:“至于我是不是撒谎,你都坐到暗杀部队首领的位置了,不会自己判断吗?如果连不到十五岁的小女生都能蒙骗你,那你别当十代目好了。”
Xanxus眯起赤瞳,再一次向我伸手。这一回,我的火焰将他阻拦,他的指尖到卷起袖口的手臂也燃起漆黑的火焰,挑衅一般地穿过我的防御屏障,好像完全不在意灼烧。反而是我担心他真的烧伤,主动避开了火焰,这个举措歪打正着降低了他的攻击性,Xanxus笑了:
“垃圾鲨鱼告诉我,你知道我们的计划,本来我还没太在意的。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老头子被我们软禁,我们即将出发前往日本宰了泽田那个垃圾?谁告诉你的?瓦利亚应该没人敢叛变才对。”
我:“……”
我:“……现在,你亲口告诉我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什么计划,我诈斯夸罗的啦。”
“老头是你爸爸吗?”我变得小心翼翼,“很遗憾知道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但你也别真的把他杀了啊,会有心理阴影的,实在不行你委托别人呢?我的岚守就打算这么干。”
我以为这句话说得足够委婉和体贴了,Xanxus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托起我的一缕金栗色卷发,有些血腥地露出一个笑容:
“你太胆大包天了,有时候我会忘记你比我晚出生了整整十年,也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我刚想用俏皮话反驳他话里的轻狎,xanxus说:“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列火车上,胆敢绑架你的人最后都遭遇了什么吗?那个垃圾鲨鱼虽然嘴碎,使剑是非常利落的。”
我呆在了原地,寒意从脚底涌上来,清楚地意识到是自己输了。
我听到了牙齿颤栗打架的声音,而这个房间只有我和Xanxus两个火焰天赋者,我只好死死咬住唇瓣。Xanxus却不打算放弃围剿我:
“如果是这样,他们的结局还不算太坏。毕竟瓦利亚里,贝尔菲戈尔喜欢用钢琴线和小刀,他应该只比你大一点才对。贝尔七八岁的时候已经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他的手充满掌控欲地落在我柔软的发顶,一如记忆当中:
“在你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你潜意识里在想什么?别告诉我,你以为我们会把绑匪交给平民警察,审判,坐牢。即便是你也不会这么天真吧?”
“说到底,”我实在太讨厌Xanxus这一刻居高临下的轻蔑眼神了,“你也不过是个软弱,自欺欺人的垃圾。”
“……”
或许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平安夜女孩,我的天炎也只是我怀中孱弱的火柴。
可是我也已经受够了。
受够了明知道我的记忆到处是漏洞,还在摇摇欲坠地打逻辑补丁,受够了要么被当成公主,要么是不懂事的平民孩子,也受够了记忆中,那种期待我被恶意打破,打破之后随心所欲重塑支配我的眼神,记忆与此刻重叠在一起。
我抓住了Xanxus收回的手。
或者说仅仅只是成年男性的指节。
“那我就承认好了,”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承认我有过借刀杀人的念头,承认我不喜欢看见死亡,所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害怕地推给手上已经沾满血的人。承认那些我没有看到的尸体,我有一半甚至全部的责任。”
“可是你别忘了,Xanxus,”我的手上升起焰火,但仅仅是一种威慑,并没有到达伤害他太多的强度,“是你自愿作为一把刀,借给我使用的。我承认我太年轻,也才刚刚进入这个残酷的地下世界,既然如此,慌张到不小心推开塞进我手里的刀,并不可耻。”
“我总是会有长大的一天,也会强到把你讨厌的脸砸进地里,”我没有在意那些围绕了我一圈,仿佛是画地为牢的黑火,“到了那一天,你就该庆幸我的仁慈,而不是软弱了。”
我其实完全做好了他攻击我的准备。
可是他的笑声那么肆意妄为,简直像一种愉悦的期待,托起我的一缕长发凑到唇边,他随意地亲吻了我栗色卷发的发尾:
“那么,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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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天没洗头了。”
我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