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先生一脚踹爆鱼缸,严峫在轰然溅开的水花和木块里抡起整条沙发砸向宫先生,宫先生轻松地几步在墙上借力跃起避开,手一抄就把黑白遗像狠狠掷向门口,同时一脚把整个冰箱都蹬向了卧室门口!
吕局忙不迭挪动憨实的尊体躲开速度不快但体积庞大的冰箱,秦川一个空翻躲避顺手抄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罩住遗像才没被高速旋转的相框划伤,但已经被迫离开了门口的位置,严峫已经单手抡起花瓶砸向了秦川!
秦川从伞柄里抽出三棱刺反手扎破花瓶,叮当脆响间碎瓷片泼了满地,严峫的手铐链子已经绞向了三棱刺!
秦川不欲纠缠,立刻松了手,对着严峫的侧颈一记鞭腿逼退对方后就抽身后退。然而就在吕局视线受阻的时候,宫先生却抬脚踹翻了沙发!
宫先生的肌肉力量远非常人能比,沉重的沙发向空中翻了整整两圈才远远落下,哗然撞倒了陈列架,摆设稀里哗啦落下来,阻了秦川出门的路!
秦川一个侧滚避开再抬头,宫先生已经撞开了严峫一拳挥了过去!
大概是情况比较急,宫先生下手也狠,仓促间秦川腰腿上已经挨了宫先生两拳,根本站不稳,只能被宫先生挟在身上。
筑梦师叼着奶茶的吸管,就差举个应援灯牌搞事情,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一边啧啧赞叹:“秦老板很有眼光么,里面这个映射的反应速度大概在0.1s左右,平均扫腿力量大概600公斤,宫老板平时和他打架用了七成实力?”
秦川身上的衬衫被无数碎片划开,虽然都不是大伤口,但不少地方都有鲜血渗出,与之相应的是他衬衣几乎绷不住的肌肉纹理和一身凶悍戾气。
门外的宫先生看在眼里,皱了下眉:“他们还要打多久?”
筑梦师无辜地眨了眨眼:“随时可以结束啊,我以为您是因为比较关心秦老板潜意识里对您的看法才一直没阻止的。”
宫先生点了点头,屋里的吕局终于找到角度,毫不犹豫地对准秦川“砰”地开了一枪。
就在他开枪之前,他手里的枪忽然变幻了形状;手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迸射而出的针尖似的弹头射入秦川的肩膀之后,周围的所有场景已然化作无数细碎雪片,被无形无状的狂风扬开!
整个世界忽然一片空白,像是身处无限广阔、开着隐形无影灯的手术室!
“吕局”、“严峫”和“宫先生”愣了愣,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也化作飞灰散去。
他们所处的位置倏然升高,但超重的感觉并不强烈;砖瓦凭空飞速升起的同时自动粉刷上漆,高楼的墙壁由四面向头顶合围,逐渐遮住了刺目的白光;窗玻璃上的滑轨凭空降下窗帘,顶灯亮起柔和的昏黄光芒。
筑梦师不满地嘬了嘬吸管:“不是,宫老板,您这时候打断,跟小说写到一半突然弃坑烂尾的太监作者有什么区别?跟电视播到一半突然掐断电源的蛮横家长有什么区别?”
宫先生已经闪身过去扶住了中弹的秦川放在手术床上,手术床自动调成合适的角度,宫先生戴着胶皮手套手法专业地把麻醉针拔出来扔在托盘里,给皮糙肉厚的秦川消毒:“你不是说在上一层梦境中受伤很可能会影响他在下一层梦境中的身体状况吗?”
筑梦师:“……”
她看着秦川身上那点完全可以自愈、顶多需要贴几块创可贴的伤,一脸无fuck说地转身走了,顺便还贴心地给宫先生拉了个屏风。
虽然是在梦境里,但手下还是习惯性地在手术室门口站岗。见筑梦师满脸不爽地出来,手下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不是说严支队、吕局还有老板都是秦老板意识的映射么,直接让它们消失会不会对秦老板有伤害?”
筑梦师给自己变了张沙发坐下,一边吃烤串一边解释:“虽然严支队和吕局是我们塑造的映射,我们可以强行抹除,但他们并不是宫老板抹除的。包括后来出现的宫先生形象都带着秦老板潜意识的映射,直接抹除就相当于在秦老板脑子里删东西,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宫老板把吕局的枪换成了麻醉枪,秦老板中弹之后药效发作,他的全部意识会进入第二层梦境,附在这些第一层梦境中映射上的意识自然就消散了。”
手下点了点头:“那第一层梦境就算是结束了?”
筑梦师点了点头:“对,虽然我们见识到了在秦老板心里宫老板就是个比猪八戒去高老庄抢媳妇还不管不顾的无脑背锅侠、满脑子琼瑶生离死别感天动地剧本的中二病、出场帅如闪电而后帅不过三秒的霸道反派、吕局让放下枪就放下的非法持枪乖巧好公民……”
手下:“……”
筑梦师龇牙笑了一下,这才觉得出了口好戏被强行腰斩的恶气,补充道:“但至少我们成功地为秦老板植入了严支队不希望秦老板一错再错的念头,达成了最初的目的。”
手下点点头:“那么接下来我负责看守你们的身体。”
“嗯,从秦老板睡着到开始做梦有一段时间,等宫先生准备好了我就带他们进下一层,不然晚了进的就不是我的梦而是秦老板的梦了。你在这等我们出来再一同坠落就是。”
筑梦师还想再啃一根羊腿,宫先生在里面唤了一声。
手术室的布景已经换成了高级酒店高层SPA房的样子,空气中还浮着清浅的香薰味。宫先生抱着秦川躺在一张双人床上。
筑梦师扔了羊腿擦擦手,带着一脸没眼看的表情给宫先生和秦川各自接好设备,然后自动自觉地往屋子另一边的沙发椅上一躺,给自己接上了数据传输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