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灯光,低低细语的议论声,机械细碎的运作声,还有眼前晃来晃去不清晰的人影。
陈青宁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这幕,几个穿着绿色手术副的白大褂拿着手术刀止血钳,对着她的手腕缝合。
陈青宁只是看了一眼,瞳孔涣散,抵不过沉沉睡意,又昏了过去。
她觉得没过多久,又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我没死?”她傻逼般自问道。
“小姐,你醒了?”旁边看护的护士惊喜道,立刻按下床边一个按钮,“我帮你叫楚医生过来。”
“楚医生?”陈青宁脑子还不太清醒,接着她的话问道。
护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贴心的递给她:“先喝口水吧,你手腕肌腱断裂,重建做了全麻,休息一下。”
陈青宁道了声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忽然,她抬头脸色尴尬问道:“我全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
护士刚要回答,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简洁干净白大褂,身形伟岸的医生走了进来。
他脸色铁青,俊逸的脸上冷气逼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冷下脸来,更让人有压迫感。
“你当然说了。”声音平缓,不带一丝涟漪,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些嘶哑。
这声音,这模样,和四年前的他,别无二致。
站在她面前的是四年后长大成熟了的楚繁星。
陈青宁眼睛不眨的盯着他看,生怕下一秒自己一眨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就会消失。
故人重逢,一个事业小成,一个残破不堪。
陈青宁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我,说了些什么?”
“你说。”楚繁星眸中一闪,踹在荷包里的手不自觉的微颤,别开脸,不让她看见自己挂满泪水的双眼。
“想和我和好。”
话音落下,掀起了一阵波涛,护士手中的药盘应声落地。
楚繁星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歉意的捡起,瞅了二人一眼,像发现了惊天秘密之后,捂着嘴跑出去了。
惊,性冷淡的楚医生,居然有个前女友!
惊,没有感情的手术机器居然当众求前女友和好。
陈青宁喝了口水压压惊,她现在已经严重到会幻听了吗?
她再去看楚繁星,发现他神色如常,根本不像是说了那句话的表情。
果然是幻听了,看来最近又要去看心理医生复查了。
一颗悬在心上许久的星星,如今近在咫尺,陈青宁根本保持不了淡定。
陈青宁坐起来,按耐住心里想要将他打晕弄回家里藏起来的想法,温声道:“好久不见,楚繁星,不对,是楚医生了。”
楚繁星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一丝一毫感情。
陈青宁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你没认出我吗?我长变了,你认不出也是正常,我是陈青宁。”
无厘头的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搞笑,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表情。
却听见楚繁星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好久不见,陈青宁,我还记得你。”
“你还记得我啊。”陈青宁明知故问。
任谁都不会忘记一个给他带来百般折磨与羞辱的初恋。
“是啊。”楚繁星自嘲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谁会不记得你呢?你那么特别,给人带来的故事惊天动地,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话里话外带着埋怨,陈青宁表示理解,毕竟当初是她太畜生了。
也是奇怪,陈青宁惊奇的发现,明明在见他之前,一颗心里满是怨恨,可是见了他之后,反而变得平缓,爱意疯狂滋生。
要是她还在德国那几年,见着楚繁星,她一定会找他和好,可是当时不同往日,看他过得好,真真正正站在她面前时,她就想着,这样的距离也不错。
陈青宁动了动左手,想看看情况,却牵扯到伤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楚繁星立刻上前制止了她,严厉的呵斥她:“你能不能对你自己好点,你的手是真的不想要了吗?”
陈青宁没说话,看着自己左手叹气。
她这只手,真是多灾多难。
历经几年折磨,左手已经面无全非。
手腕处狰狞的伤疤,她看了都想呕吐。
“陈青宁,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和你哥哥,是真的很爱你,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他们吗?”楚繁星嘴上生硬地训她,手上动作却轻柔得很,摘下纱布,小心的给她换药。
“我知道啊,我确实对不起他们。”陈青宁一副我错了,我认,但我还犯,理直气壮的语气。
楚繁星眉心跳了跳,又气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