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乙:可是他为什么屠杀了整个漠原氏?
观众丙:妖鬼就是妖鬼,何来什么缘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漠原一一将这些话收入耳底,面上却无什么表情。
祭台上的佛子圣寻轻启唇瓣“你因何故屠杀漠原氏?”。
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抚平众人焦躁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
若是砚书在场,定会认出此时的佛子便是那是秘境的小和尚。
少年嗤笑一声“什么缘故,在场的乌桓氏、江云氏、兰陵氏不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几个世家立马变了脸色,乌桓氏当先“你凭何在这里信口雌黄,我乌桓氏行得端,坐得正”。
兰陵氏和江云氏神色不惧,一幅世家姿态。
初见绝色之姿态的少年,似乎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抚了抚指上的伤痕,很多。原本白皙的手指被一层又一层的伤痕覆盖住,满目疮痍。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这几年,各位药铺的血凝一定很好卖吧,就是不知道我今天被判了烟灭之后,这药的来源会不会断了?”。
各大世家的脸色均是一变,能代表世家站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世家心腹,对于世家的那些腌臜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漠原轻轻扯着嘴角,那是嘲讽。
封昭明显感觉到,当这个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才那些丝毫没有惧意的人,立马心生恐惧。
这些人群之中,他们都带着虚伪,功利,自私,还有对强者的畏惧。
只有上方的佛子佛女,封昭感受到的是祥和,至于囚笼里的少年,他的身上只有安静,只有死气。
因为,他不想活了。
佛女观南出关之前接受的第一次“普渡”,便是漠原,来阎浮提洲路途上,她差人仔仔细细了解过前因后果。
观南一捻手里的菩提珠,“听闻,漠原一出生便被囚于族内,漠原氏不仅没尽到抚育之责,相反,还加害于族中幼子。至于乌桓氏、兰陵氏、江云氏三族则同漠原氏有交易,交易的便是漠原的血肉,你们认否?”。
佛女观南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原来被炒出千金的血凝竟是拿人的血肉做的,原来表面光风霁月的漠原家,干的居然是这种勾当!
死寂的少年给了观南一个眼神,也只是一下就迅速收回了。
至少,他死得不会那么冤了,阎浮提洲还是用处的。
众人看向漠原的眼神从厌恶变成了同情,同情之余不免还是厌恶,毕竟他手刃了自己的族人。
“你这孽障,明明是你血债累累,何故又扯上我们,分明是想拉我们下水”江云氏按捺不住率先反驳。
漠原斜瞥,“难道不是?何须我污蔑,随意一查便知”。
江云氏语塞,确实,随意一查便知他们同漠原氏的关系,他们想的是万无一失,不会有人将此摆到明面上来说,可千算万算,算漏了被囚禁者本身。
佛子圣寻,手持菩提珠,脚下佛禅青莲渐现,他开了佛眼。
一朵巨大的佛禅青莲罩住整个祭台,包括几大世家在内,场外的观众看着眼前凸显的场景,感觉到震撼。
听说佛子在阎浮提洲举行普渡时,会向西天诸佛祷告借力以开佛眼,辩真伪。
佛眼二十年一开,真伪二十年一辨。
只有在阎浮提洲,这佛眼才可开,意味西天诸佛赐予这些犯下罪孽之人的最后一点救赎。
半盏茶时间过去,佛光消失。
圣寻开口“小僧观前后因果,漠原所为,实为果,漠原氏所为实为因。究其因果,漠原所为,无错,可屠戮亲族,为过”。
众人紧盯着佛子圣寻,大家都在想着他接下来的刑罚会如何。
大部分并不关心这妖鬼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只不过漫长的修仙修神之路上,他们需要给无聊的生活增添些趣味罢了。
这时,观看别人的痛苦和无助,至少不会让他们的生活太过乏味。
只有少部分的人真正关心这位少年的结局会是如何,不过,也只是眼露关心而已。
圣寻眼含悲悯,“判妖鬼漠原罪罚鞭八十一”。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八十一鞭罪罚下去,不死至少也残废。
漠原笑了起来,都是一样的,哈哈哈,他原以为自投阎浮提洲,等到佛子佛女,会有什么不同。
其实都是一样的,即便是佛子佛女,也不可能会为了他这样的一个人将那些世家所做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殷褚眼神淡淡,“昭昭,你看,这就是这里的世道,和外面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明明是漠原家对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即便他为漠原后嗣,但他作为子女,用了十三年以血肉偿还,其实早就还清了因果”,“可是,因为世家的势力,他们还是会轻而易举地将他们过错遮掩,不愿摆到明面上”。
所以,即使是佛,也渡不了这世间的苦难人,是吗?那么世间人供养神明以及诸佛的意义何在?
封昭看向那为少年,他是所有人之中,除去佛子佛女,情绪最为平静的。
可是他好像早就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一般,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