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医术,殷褚相信,这隐世无人比得上他,可每每当小师妹身体出问题时,他一点头绪找不出。
这时,他总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殷褚隐隐动了回到那个地方的念头,只要能换回一颗丹药也好。
江乙则是心不在焉地把破了洞的房屋修了又修,找着事儿干,原本想着将师门内常住的那几间修出来即可。
于是江乙修了一个月后,看着晃然一新的那几间屋子,心情顿好,但转眼一看到旁边那些东倒西歪的屋子时,定定站了一瞬,接着又去修了。
还是全修吧,要不然,总觉得寒碜。
漠原从最开始的震惊,到习惯,到现在的麻木,已经淡然了。
他原以为宗门只是穷,没想到是真的很穷。
全师门加上他,加上一位扫地老人,加上一只阿花和三只小花(大花、二花、三花)共计十一口。
他默默地抓着鸡,眼睛时不时看向封昭所在的屋子,她还是没有醒。
看起来,大家好像都有事情做,又好像没有认真在做。
封昭耳边传来他们敲敲打打,吵吵闹闹的声音,眉宇间舒展开来,这才是真的。
凰烛激动地看着封昭,她想说话,却不知道要什么,总之就是很激动,只能蹦来蹦去。
封昭听着外面的声音,忽然很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她能清楚地分出来每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他们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看不见而产生的烦躁,此前从未有过。
“阿烛,我……师尊……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默了一会儿,她还是说出了“师尊”这个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封昭极为痛恨这两个字。
凰烛迅速点头,立马说了起来,“师父老头啊,一头白发,还有胡子,总是邋里邋遢,时不时从袖里能掏出个鸡腿,他一天到晚来你这里瞅瞅后就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不过大多时候总在偷懒”。
虽然凰烛后面跟着封昭在神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凰烛骨子里还是孩子脾气,为此,她当年在神域没少受她那几位师兄的罚。
为了封昭,她当时也只是受着,毫无怨言。
现在真好,虽然神主是个小孩童,但比那时要好,至少神主现在是被爱着的。
“大师兄啊,爱穿一身玄衣,长得嘛,我觉得比青时好看,毕竟青时没脑子,老是相信媱姒那白莲的话”,神凰意识到扯远了,连忙住了嘴,接着说回江乙,“他修的是无情杀戮剑道,虽然看上去温润如风,但如他那柄剑一般,整个人冷漠无情。他是个非常好的剑道苗子,如若一直保持道心,以后必有一番作为”。
凰烛化身小师傅点评着,目前来看,江乙确实是凰烛见过的修无情道的好苗子,至于之前的那些全都修岔了,最后道心崩塌,转风月道去了。
神凰那时就很讨厌青时,长得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那朵白莲随便说点什么,他都信,那脑子就只是个摆设。
还大弟子,大个毛线!heitui!
“不过,他对师门的人极好,您床头的那些花就是他放的”。
床头放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花花绿绿的,虽然封昭看不见具体的颜色和样子,但是花的气味她闻得到。
随着幽魄复位,她的情绪明晰起来,此前得到过的纯粹的信仰之中,也有信徒的情绪,吸取的这些情绪在幽魄的存在下,慢慢存入她空洞的心。
她才知,原来身为一个正常的人,正常的修者,体会到的情绪是如此之丰富。
“至于二师兄嘛,从你倒下了就一直在翻医书,紧皱的眉头就没放下去过,他这几天在和师父老头商量说若是您再不醒,他们便要带着你去西洲禅宗求医了”。
凰烛将殷褚的焦急都看在眼里,有时看着看着,她自己都不自觉地抹泪,两相对比之下,她总觉得自家的神主以前过的太不是个神了。
不对,太不是个人了,呜呜呜~~人家小动物小妖怪都有属于自己的喜恶,知道喜欢和不喜欢,而她的神主更像一个提线木偶,从来都只为别人而活,仿佛没有自己。
因此,凰烛现在喜极。
“三师姐和四师兄一直在给你研究食谱,虽然三师姐一直在帮倒忙,还有那个萝卜头,那个小妖鬼,一天要朝你这里看几百次”。
小妖鬼嘛,沉默寡言,但年纪太小,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和眼底,关心封昭之情不溢于言表,却明显。
“对了,这个宗门的房屋倒是挺多的,几座山头都有,但房屋陈设嘛,确实挺简陋的”,封昭从她的话语中就听得出她对这些简陋房屋不满,“不过大家并没有分山头,而是就在主峰,您住的这间房是最好的哦,其他的嘛,破破烂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