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在那屋窗口一看,地上果然有个只披了件衣服的假人。
双方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料想到今晚竟是个局。
谢不虞拧眉,沉声道;“倒还要感谢这黑衣人事先入了局,否则今晚...”
谢不虞细想只觉心下愈发石沉大海,究竟是何人能事先得了这消息继而赶在他前面出手?
沈晏萧皱眉,道:“但即使不是那黑衣人,这三皇子岂不也是知道今夜有人暗中行刺之事的?就怕那黑衣人同那三皇子是一伙儿的。”
谢不虞闻言也觉他说的有些道理,便问:“那眼下如何行事?”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复命吧。”沈晏萧道。
“回殿下的话,根据探子打探到的消息,您所设的局果然是有鱼儿上钩了。”侍卫拱手禀报。
面前人眉眼修长疏朗,眸光流转如润玉一点莹泽,鼻高唇薄,鬓发如乌,笑面盈盈,正是那在北檐堂内被重金悬赏的三皇子——萧瑾酌。
“但中计之人...”那侍卫拱手示意略带迟疑的语气,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口接下来的话。
“无妨,直说便是。”萧瑾酌吹了吹茶面的浮沫,又用杯盖撇去,温声道。
“殿下,中计之人并非是北檐堂的谢不虞,反倒是一名不知来历的黑衣人。”
“哦?那黑衣人现在在哪里?”他声线极稳,竟是听不出一丝心思来。
“黑衣人想必识破是个局后便匆匆逃去,属下也...也不知所踪。”
萧瑾酌闻言挑眉道:“这次竟不是北檐堂出手么?我当以为玄天的北檐堂从无失手之日呢。”
他用手腕轻撑下巴,手肘倚在桌边,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来。
“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那侍卫单膝跪地大声道。
“不关你的事,你做得不错了,继续盯着那谢不虞便是,退下吧。”萧瑾酌淡声道。
待那侍卫走后,刚刚还恍若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只冷哼一声,乌珠似淬了毒般露出阴冷的目光,却又带着几分轻蔑之色。
半晌听得一句:“就这么怕我彻查当年的事情么?”
——谢不虞已和沈晏萧二人回了这北檐堂。
向堂主简略概述了事情经过后,堂主却也没有多加怪罪,只言简意赅道让他二人势必将此事彻查,那黑衣人虽来历不明,却绝不是等闲之辈。
街上坊间一夜之间都听闻了此事,言论如风声般不休,弄得人心惶惶。
但这些闲言碎语里能听到版本最多的却还是——这是北檐堂下的手,目的尚且不知。
能让北檐堂大动干戈出手行刺这等身份之人,又是把矛头剑指谢不虞了。
谢不虞扶额哭笑不得,他至于吗?
本来这几日二人还在四处打探消息,直至今日,一道重要却听的人闻风丧胆的消息突然飘入了他们的耳朵。
“死...死人啦!死人啦!快来人呐!”只见这乞丐在街上大叫,好似疯疯癫癫般,看了便叫人心烦意乱。
这让本就人心惶惶的民众听见他说这话,更是吓的四处逃窜。
“这位兄弟,你且细说,何处死了人?”沈晏萧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那乞丐的手臂,问道。
那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半掩着一双深陷眼窝的浑浊眼睛,此时望向他二人,眼里更是闪烁着胆怯的目光,哆哆嗦嗦了半晌。
“小兄弟,不...不是我说,那...那地方实在是,说了你们也未必去的了...”
那乞丐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那你是怎么去的?”谢不虞拽过沈晏萧,从怀里掏出一块饼递给那乞丐问道。
乞丐忙道谢接过饼,应是饿极了,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
又含糊不清道:“草民也只是为了讨口饭吃,便去了个大家说的圣地,那儿是玄天戒备最威严的地方...俗,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但如今就连那里都死了人,这还...”
“那你且说,所见死者是何模样?”谢不虞又问。
“那,那死者早就面目全非啦!我怎的有胆子再去多瞧上几眼?只是一身黑衣在那雪白的地里着实是太醒目,黑红的鲜血遍地流的都是,叫一个惨呐...”
谢不虞猛地转头看向沈晏萧,表情皆是一致地沉重。
那黑衣人,竟然就这么蹊跷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