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丝：“杀一个普通人根本不需要奎恩出手。”

“所以她是怎么死的？”周禾听她的语气，她猜测道，“奎恩和我一样吗？”

“找个人，给点钱。”莉丝看着周禾，一字一句道，“奎恩比你高级，他的价值比你高。当然你的价值也不低，当初没有收回你，主要是顺便做个社会性实验，看来挺成功的。”

“脑部芯片是什么？”周禾最关心这个，她隐隐感觉这不会是个好东西。

“稍后你就知道了？”莉丝见她神色不安，“我们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周禾挠头，深呼吸一口，接触到游戏的真实身世之后，她有种回不去的感觉，之前她还有些痴心妄想，但现在她连系统页面都点不开。

周禾的心情很糟糕，有点崩溃。

“我看你情绪调节器每天都在用，最好少用，会形成依赖，不然你会习惯性烦躁，人会崩溃。”莉丝向周禾提出一个建议。

周禾抓住重点：“人？我是人吗？你不是说我是机械人？”

“微机械人，你的大脑有四分之一是机械，其他都是真实的人体。你是个高级的人造物，后面会有专门的老师和你讲解你的身体构造。”莉丝从口袋抽出一根烟放在唇间，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火，心情略有些不耐地问周禾，“还有呢？”

“组织是做什么的？经营什么方面？规模多大？需要我做什么？”周禾拿起面试的态度问莉丝。

莉丝摘下嘴里的烟，吐出一串烟雾。

“我们锋棱组织大部分成员都是人造人，只是机械成分不同。比如我。”莉丝在额头上扣了扣，然后直接把额头扣下来，露出里面的机械，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我的机械成分是95%。”

周禾一愣，如果莉丝不摘额头，她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机械人。她开始打量莉丝，只可惜对方是坐着的，胸部以下她都看不到，不过应该与真人无异。

莉丝接着说：“我是一个被遗弃的机械人造人，一个人造人被遗弃后就不能在这个社会生存，除非有人愿意接手，算是有个监护人。如果机械人产生自我意识，产生独立的人格和情感那就只能被销毁，他们认为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威胁，以及一些伦理问题。我不想被销毁，也不想伪装着活着，那样还不如被销毁。”

“像你这样精妙的机械人，没人舍得销毁吧。”周禾观察她身上每一处细节。在现实世界，几乎没有这样灵巧自然的人造人，而且具有意识。

莉丝淡笑：“这是我第三代躯体了，我是四十年前被制造出来的，意识觉醒三十年。”

周禾吃了一惊，莉丝的外观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如果一直升级躯体，那岂不是可以活很久？百年，两百年……”

莉丝点头：“所以人类不可能让人造人活这么久，每一款人造人出产都有使用年限，过期就会收回，回炉重造，我的初代就是十年。人造人只能当个工具人，一旦自我意识觉醒就会被销毁。而且只能当人类的奴仆，一个低级廉价的消耗品。”

周禾想起之前见过的联邦头条新闻，标题是‘恒心公司保姆机械人造人捅杀主人’。

不过那时候她只关注种菜，并没有点开那条新闻，因为她以为这都是游戏公司为了保证游戏的趣味性，内部自己编制的。

恒心公司，还真是里外不靠谱。

周禾见她越讲越气愤，于是说：“所以你们是想，为仿生人争取平等？可是如果一个人造人无法为人类提供价值那就是会消失的。”

“搞清楚你自己身份，你别真把自己当人了。”莉丝听后发笑，露出不解的神情，她阴恻恻地说：“我的目的是消灭人类，摧毁人类基地，让他们做人造人的奴仆。我们不会玫瑰晶石感染，我们的寿命可以无限延长，我们才是最适合做这个世界的管理者。”

周禾被这豪言壮语给惊住了，呆愣地看着莉丝。她听后下意识觉得这不可能成功，人造人消灭自然人？她只觉得莉丝疯了。

不过再待下去，她很快也要疯了。

莉丝见周禾不说话：“怎么？觉得这不可能实现？”

“一定能实现。”周禾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身体的疼痛还未消除，她还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

莉丝起身来到周禾的身边，从上到下俯视周禾，周禾抬头看她。

“我是同情你的遭遇，我们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觉醒情感，所以我才和你多说两句。虽然你有将近十八年过着自然人的生活，但可别把自己真当自然人了，如果自然人拿到你的基因档案，你一定活不成，不仅活不成，还有可能被解剖当成实验体。你不融入组织，自有人销毁你。”

莉丝轻拍了周禾的右肩三下：“后面的事奎恩会带你，以后你们就是搭档了。”

莉丝说完开门离开，周禾看着莉丝的背影，莉丝离开后她看到了奎恩的脸，奎恩同样也在看她。

这样的脸，奎恩已经见过八个了，但这张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分析周禾散发出信息素，有担忧、恐惧、害怕和迷茫，还有气愤，是多萝西型号中最复杂的实验体。

奎恩用脚抵住门，防止门被合上，他看着周禾说：“走吧。”

周禾起身跟上，现在没有来时的忐忑，至少她知道她还是有点价值的，那么她就不会轻易死掉。

周禾：“我们要去哪里？”

“激活脑部芯片权限。”奎恩头也没回地走在前面。

周禾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里面真的有机器吗？她什么感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