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身影似乎有所感应,先是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子来......相见的那一刹那,两人都定定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先说话的是白月,她微笑地叫了一声:“志川。”
祁志川的目光移下,定在她凸出的腹部上,怪不得他起先觉得她的裙子过于宽松,原来是怀孕了,“几个月了?”他问。
“八个月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轻轻摸一下肚子,满脸都是要洋溢出来的幸福。
“恭喜。”
“谢谢。”
两人就这么客气着,又沉默了一阵之后,祁志川说:“真心的,祝你一辈子幸福,我先走了。”
“志川。”在他掉头之前,白月喊住他,关心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千万别逞强,要赶紧看医生。”
祁志川眼角一阵酸楚,心底荒荒凉凉的,旁叔能看得出他生病了,差不多十年未见的女子也看出他生病了,唯有他亲爸看不出来,而且还对他诸多脸色,也许他这辈子就是这样亲薄情寡的命。
祁志川抬抬脸,不让什么东西从眼里流出来,他勉强笑了笑,说:“谢谢关心,是昨晚休息不好,精神状态差而已。”
白月心有疑虑,但还是说:“那就好。”
再次告辞离开,刚走了几步,白月从背后再次喊住他。
“志川,你、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那个暑假我过得多伤心,我从来都没有那么伤心过,可难受了。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了开学,我本还想去质问你,可是一直没等到你来,后来听说你出国留学了。”
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但是当年那刚萌生就无疾而终的爱恋依旧让她意难平。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反省是不是我做错了,如果......”
“你没有做错。”祁志川截断她的话说,苦笑,“错的是我。”如果那一晚他没有被岑颜东改变了人生轨迹,那么与她走进婚姻殿堂的那个人必然是他。
他因为爸爸对妈妈的不忠,发誓这一辈子只爱一个女孩,永永远远对她好,可惜造化弄人。
“当年......当年发生过什么都不再重要,都成过去了不是吗?”祁志川用力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又说,“答应我,往后的日子,一定要幸福。”
白月看着他渐远,心里一阵难过,为什么他背影看起来那么悲伤?就如当年,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长凳上埋头哭泣......
祁志川匆匆赶到北极会所就知道事情坏了,果然,他一推门走进岑颜东的私人房间气氛就不对,一股无形的寒冷,祁志川打了个哆嗦,畏惧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岑颜东表情阴翳:“北极会所不是在北极,你干什么去了?”
“对不起,东......”
话未说完,一直强撑的祁志川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他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他睁眼醒来,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医院总是那么千篇一律。他目光呆滞地黏在纯白的天花板上,不想动,亦不想说话,
窗前的岑颜东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在祁志川刚一睁眼,他就转过身来,站在那不动,他静静地凝视着床上躺着的人,只见床上的人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东西,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