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水儿和钟如俊相互看了看,钟如俊连忙起身扶起自家爱妻,又扶起一脸懵的钟佳男。
钟林沉吟道:“你们邹家要找靠山无可厚非,但也得挑个好些的人选。你现在应该明白了,齐王可不是一个好人选。”
邹水儿忍着脚麻,惊讶地问道:“老爷不反对在朝中寻找联盟吗?”
钟林背着手,审视着邹水儿和自己的儿孙,平静地说:“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灵魂需要□□匡扶,灵修需要物质支持。在世上,光靠一方的实力,无论是哪个人或者哪个门派,都是无法成事的。”
邹水儿一下子就懂了钟林的意思,欠身道:“老爷说的是。”
钟林走到堂中大幅山水前的圈椅边。邹水儿立刻机灵地上前扶着钟林坐下。“老爷教训得是。是水儿骄纵愚昧,水儿不会再犯了。我原以为可以利用齐王对仙术的热忱,没想到反被他利用,还害了佳男……”
栢寿苑对峙之时,钟佳男正在灵堂守灵,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害自己”一说从何而来,只能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爷爷。
钟林坐在家主上座上,似在思索些什么。
邹水儿站在一边乖巧而委屈地说道:“早知齐王是这般险恶用心,就该让他多付出些代价。老爷,你不知道,齐王其实到现在还是想向陛下推荐您作城主的。其实陛下也很看中咱们钟家,这事并不是像老太君和燕王想得那样。其实申城这件事并不是齐王设的局,也不是拉拢钟家的阴谋,那是陛下的意思。”
钟林的表情微微一变。这么多年来,佬仙门申城已经成了他和长老会中许多人的心病。
邹水儿立刻注意到钟林微妙的神情,赶紧推波助澜道:“水儿愚昧,实在是想不通老太君为何这么反对佬仙门申城。齐王确实不是东西,又是燕王殿下的政敌,可申城对佬仙门能有什么坏处呀。齐王不仁,我们也可以不义嘛,我们大可以等陛下封了老爷城主,再和齐王断绝关系。”
这话算是切中了钟林的下怀。他一直对老太君就申城这件事上的坚持耿耿于怀。他也怀疑过,老太君是因为弟弟燕王的关系,而迁怒齐王和一切与齐王相关的事情。他甚至怀疑过,老太君是因为不想让他有过于出色的政绩,而成为被家族认可的真正的家主,好继续控制他,让他永远只能活在老太君的羽翼之下。
钟林扶着圈椅把手的手紧了紧。“老太君做的决定必定有她的原因……”尽管每次事实总是证明母亲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这就能证明母亲不认同的做法就是错的吗?母亲的手腕实在太过强硬,她从没有让反对她的意见实施过,可,未发生的事,要如何判断对错?
钟林的手放松了下来。“不过,确实不代表她就是对的。”他的神色中隐隐透出一股少有的桀骜。“老太君毕竟年纪在那……本来个人的能力就是有限的。
时代已经变了。”
之后两日,一切风平浪静。
就算强权如燕王,好事如邹水儿,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再有动作。老太君的葬礼并不仅仅是钟家的事,也是佬仙门的大事,更是牵动着佬山地区所有的百姓的心。
第七日,大殡。
赶来送葬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聚来,人潮从山城哨口一直排到了钟府大门前。佬仙门不得不抽调了大量弟子来维持秩序。好在,百姓们多是出于敬重老太君而来,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沉默中,不想闹事,倒也没耗费佬仙门太多人力。
钟挽灵终究还是没能进灵堂的正堂。这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在她面对李嬷嬷的尸体做下颠倒是非的决定时,这件事就不再有转圜的余地了。
司仪报出了钟挽灵的名字。
钟挽灵在众宗亲的注视下,走到正堂的郭台前。那里一早就放了一个蒲团,是为她所准备的。钟挽灵郑重地跪下,双手交叠朝下,放在面前,俯下身磕了三个头,从母亲钟淑娟手里接过三柱香,平举在胸前,持着香又拜了三拜,再将香递给钟淑娟,看着香被插进香炉,才站起身,退回到堂外的宗亲中。
等到钟挽灵站起身,那张放在郭台外正中的蒲团就被撤走了——这本来就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也算是一种特殊对待了。
钟挽灵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自嘲地笑了笑。
待到所有的亲眷全部吊唁过后,由卜梦阁首席钟澄主持,老太君的三位儿子为老太君的遗体盖上锦被,封棺,钉钉。
之后就是扶灵引灵的人员登场。其实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加上钟淑娟力排众议地镇场,以及成百上千的百姓的围观,自然没人敢对钟佳男的引灵人提出异议。
可扶灵抬棺的人选却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