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修有两大劣势:一是起手慢,一旦被近身就难以施展;二是常受限于事先准备,简单说就是,身上符用完便无计可施。当然为弥补后者,也不是不可以在地面、树木之类其他材质上刻画符文,但刻画速度很容易受限于材质,使用威力也会因材质高下而受影响。临空画符可以有效解决后者,且威力往往不弱。故而,会用这一手的符修在实战中将比寻常符修有利许多。
三年前,钟挽灵龙凤斗中确实临空画下血符,但那时一半符文在地上,又是血诀。有一些人在精神激荡间确有使出过临空画符。且血诀更多取决于施法者一念意向,而非技艺。故,钟挽灵当时拼死一击,世人多以为也是偶然。
台下众人热血沸腾!谭明山、钟挽灵看在眼里,目的达成,可两人已经弓在弦上。
既然打了,那就打个尽兴!
钟挽灵手一松,将还在蓄力的符文护于身后,反手甩出三张黄符。三张黄符脱手立刻吸起三道水龙卷,气势汹汹地冲向谭明山!
“你果然还有符。”谭明山丝毫不惧,长剑一舞,火旋风撞上水龙卷,六处风卷同一时间炸裂!
巨大的气劲向着四面八方倾泻爆散,礁石观战的弟子好些都被爆风掀入水中,就连崖上阁老也受气劲影响纷纷展开气罩。
须臾,爆风渐缓,岩台之上全是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台下围观的弟子们一面将落水的师兄弟拉上礁石,一面疑惑地向岩台张望。一名琅嬛阁的弟子将自己的同窗拉上礁石,坐在礁石上喘了口气,抬头去问孙兆阳:“现在什么情况?”
孙兆阳望着台上。四周海浪拍岸,台上浓雾重重,隐隐有红光若隐若现。“焚风火舞炸了钟师叔三张高级水龙引(水符),海水瞬间蒸腾致使雾气弥漫。”
“谭师叔的焚风火舞没破?”
“没有。”
那弟子松了一口气,似乎正为自己的偶像高兴。孙兆阳又道:“不过,我觉得这是钟师叔的计。”
“啊?”那弟子不信。三张高级符都炸了,还能有假?
孙兆阳细细寻思,不急不缓说:“披帛消时,我看到那个符文了。是召唤符。召唤符需要蓄力,钟师叔甩出水龙引并不是为了攻击,应该是为了拖住谭师叔。现在台上都是雾,正中她下怀了。”
那弟子一急,大叫:“那还不提醒谭师叔驱散浓雾?!”
身边又一名弟子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干嘛!钟师叔年纪那么轻,又是女子,而且还没结丹,要帮也该帮她呀!”
“可是……”
孙兆阳道:“这点事,不用提醒谭师叔也明白。他只是在戒备,钟师叔手中必然还有高级符,他要同时维持‘焚风火舞’,驱散雾气时难免露出破绽,钟师叔又是灵视强人,这浓雾对她可没有影响。不过,他实在多虑了。钟师叔不是行偷袭之事之人,且他俩境界气海都相差许多,就算钟师叔打法再怎么机巧多变,在绝对力量面前也不足为惧。嗯……呵,保不齐,钟师叔就是在利用谭师叔遇事不决找冷悦的性格才故意为之。”
孙兆阳这话说了没多久,台上有了动静——清风徐徐吹散了浓雾,谭明山站在台中一手把持着绕着红光的长剑,一手掐着清风诀。可,白雾尽散,却仍不见第二个人的身影。
钟挽灵……人呢?
谭明山灵光一闪,猛然抬头,头顶白光乍现,清泠剔透却气势磅礴的大浪迎头打来!谭明山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一跃,长剑一划火焰旋风再出,可那熊熊火柱却立刻被剔透的泉水浇灭!
“怎有可能!?”
惊叫未落,只见一匹白得透亮的巨鹿从空中蹿下,一头撞向谭明山。谭明山一惊,当即转攻为守,却仍是被那白鹿一头撞飞!再定睛一看,那白鹿通体雪白洁白无瑕,头生四角如茜草榉树,毛发如缎光滑柔亮,眼睛如湖泊湛蓝深邃,体型雄壮,四蹄矫健,很是美丽,而白鹿背上的正是方才不见踪影的钟挽灵!
“是夫诸!”一名长相格外老成的弟子惊呼道。
“可是夫诸不是木属的吗?”木属打火攻剑诀能有这效果?
“夫诸是水木双根的。”孙兆阳一面解答,一面望着台上忖度。召神兽助阵,很少有人召夫诸。夫诸在水属神兽中并不算强,也不是纯水,而召唤夫诸的门槛还不一般。古有言,污秽生,夫诸出,沧海流。夫诸乃宝山仙灵,守天地精华,极日月精纯,若非灵魂纯净之人不予回应。可钟挽灵不是被魔染诅咒了吗?平素作风也是千层套路腹黑得很,哪里纯净了……“夫诸虽有木根,却是极其纯净的仙灵,所驱使的水木皆是天地菁纯,寻常火焰奈何不得。原来如此!她与谭明山境界差那么多,要破‘焚风火舞’确实没有比夫诸更合适的了。哈,没想到真叫她赌赢了。”
夫诸十分灵巧,谭明山近身不得,不近身钟挽灵的御雷诀又到,出“焚风火舞”又被夫诸几跳踩灭。谭明山再落下风,焦躁难安;钟挽灵也没好到哪去,夫诸虽然能跨境界破招,可她也没有其他致胜之招了。
两人又难分胜负地打了两个来回,钟挽灵进攻了!谭明山正欲尝试近身,夫诸突然一个猛冲,谭明山连忙反跳后撤,同时甩出火旋风,夫诸灵水如期而至,下一秒异变陡生!灵水巨浪竟瞬间凝结,体积更是膨胀了两三倍!是钟挽灵的冰符。本已避开的谭明山再无可避!且,这次是巨浪的撞击加急速凝冰,速度更快,力劲更猛!谭明山梯云步接“白鹤穿云”勉强躲过,哪知夫诸一踏,巨大冰山尽散脆裂,竟像得了号令的箭雨纷纷射向谭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