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那么多雪人?”
两边一时无言以对,都知彼此说来话长。
于庚泽拉起白药,忙道:“师妹,师父和孙师弟消耗巨大,你赶紧过来帮忙看看。”
白药“哦”了一声,连忙跟着于庚泽走。
梁从云四人面面相觑,但听得出大战已经结束,几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梁从云和赵延炎研究起挤满了山寺内外姿势怪异的雪人们。荆州和云阳山皆非高寒之地,相反夏季还多旱暑。正是初秋,暑气尚未褪去。方才一番大战,甚至热得梁从云等人脱了外衫。这平白无故的,怎会有那么多雪人呢?
赵延炎伸出一指摸了摸一座张牙舞爪的雪人,阴冷阴冷的,寒意透过指头传来,刺骨得很。
三名蓝衣小沙弥搀扶着白须老僧对此情此景也很不解,可他们还有更关心的事,他们战战兢兢地穿过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雪人”,走进半边破损半边陈旧的寺门,不由惊得大叫了出来。
“啊!师父!庙、庙!”
“……啊!佛、佛……!”
白须老僧颓然跌坐在地上,三名小沙弥不知所措地围在他身边。
梁从云四人闻声连忙挤进寺内,一看也傻了眼:除了他们所在的这扇门以及这边的这面墙,这里哪还有半人高的建筑,哪还有什么大佛什么禅寺,只怕连一块完整的砖头瓦片都找不着了,这哪里是发生了什么战斗,根本是直接被夷为了平地,啥建筑都看不出了。
“……那疯女人干了什么?”
“不,这不是人力可为之的吧。”
两名黄袍僧人见寺内这情况也愣了一愣,看见一旁的了尘和穆晓川,快步赶了过去,行了个合十礼。
了尘上下打量两名弟子,又看了看寺门前颓然跪倒的岳阐师徒,欣慰地点点头。
白药被于庚泽拉着赶到钟挽灵身边,心中一惊。钟挽灵正在为孙兆阳传功,孙兆阳脸色苍白,脸上多处还残留着擦拭过的血迹,钟挽灵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不远处韩诚昏迷着靠在相对完整的墙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孙师兄和韩师兄怎么了?”
于庚泽疲惫不堪,指了指眼睛,提示白药不要激动,开灵眼。
白药开了灵眼,却更急了,她几乎要哭出来。孙兆阳的气海精元几乎是空的,周身的气息比孱弱的病人还稀薄。而她的师父钟挽灵气息也不稳。钟挽灵素来以气海深厚、控灵能力极强出名,她平时是会刻意压抑自己的气息,可跟现在截然不同,或者说她现在连伪装的余力都没有,可她还在为孙兆阳源源不断的灌入灵力。
“别灌了,师父别灌了!”白药带着哭腔苦劝:“师父,你会受不住的!”
可钟挽灵像是没听见,闭着眼,不为所动。
白药赶忙打开药箱针包,用银针扎了几个穴道,对钟挽灵说:“我来吧。孙师兄已经没事了,师父,你赶紧调息下。”
钟挽灵这才撤了灵力,稍作调息。
白药用灵气贯通银针为孙兆阳施针片刻,从药箱拿出一支艾筒,拧燃,让于庚泽帮忙用艾草熏银针,又从药箱中取出两颗药丸,放在药钵里,用药杵碾碎,打开一个小瓶将碾碎的药粉化开,递给于庚泽。“于师兄,用火暖半刻,给孙师兄喂下。”
于庚泽点点头。
白药起身想去给墙边的韩诚看看。于庚泽却拉住白药,面露不忿:“师妹去哪?”
“我去看一下韩师兄。”
“他没事,就是吓晕了。”于庚泽矢口阻止,语带不齿,斜了一眼墙边的韩诚。曾几何时,他也怯懦,被人说迂腐,说愚蠢。他曾经觉得这波人里就数韩诚与他最相似,都是普通人,他们跟他的妖怪似的师父师兄不一样,就是资质平庸的修士。可今夜之事,所有人都在努力,都有所突破……他相信,自己再不堪也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