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我们都聚在大餐厅就餐。餐厅里摆放一张伸缩大长桌,一般情况坐8人,伸展开来可以坐12人。
英爱、惠利、荷莉、百合子依次坐一排,承太郎、离人、秀明、虎口、花岛依次坐另一排。
每人面前都有一份牛肉咖喱饭、一份天妇罗拼盘+一小碟酱油、一盘新鲜蔬菜、一碟玉子烧、一碗俄式罗宋汤、一杯空杯子。
百合子: “哇塞这么丰盛!准备了很久吧,真是辛苦您们了。”
“哪里哪里~这些大部分都是英爱做的。我只是在旁边切切菜、炖炖汤而已嘛~”
虎口反复咽了咽口水,若是在他自己家巴不得将面前的食物一口吞了。
荷莉看了看周围所有人,“咦?还有一个男孩呢?”
“你说中岛啊……”花岛回复道,“他家里有事要赶回家了。”
“噢,这样啊……那就让我们刚刚出院的小主角離人君,说几句吧~”
我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咖喱饭。
“離人?”
承太郎踢了一下我,我才反应过来。
“噢——感谢在座的各位,这几天对我的关心和探访,也感谢荷...两位长辈精心准备的这场大餐,以及...我还要特别感谢承太郎、惠利还有百合子...”
我用略带感激的眼神看了看他俩,承太郎微微笑了笑,百合子像是没有预料到我突然点名地一愣。
“好啦!不多说了!开吃吧!”
“那我开动了!”虎口挖起一大勺咖喱饭,一大口吞了。
“我呢?臭小子,我可是送你那么大一块寿山石欸!”秀明故作怨念地看着我,看来他是因为没有提及他就有点小不满。
我撇着个嘴,叼着只炸虾,翻了个白眼。正在我吃玉子烧的时候,荷莉突然惊讶道。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有冰镇苹果汁和柠檬水,我这就去准备,孩子们你们先吃。”
英爱阿姨劝阻她未果,只能跟她一起走向厨房。
“呀嘞呀嘞,婆娘……怎么跟丝吉奶奶一样健忘。”
“承太郎,注意言辞。”
惠利:“丝吉奶奶是?”
“就是我们的外婆了。丝吉奶奶年轻的时候闹过一次乌龙,就是让乔瑟夫爷爷——我们的外公——被家里人误认为死亡了。”
“啊?!?!?”
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俩:不是大哥,你这说的是日文吗?
“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这怎么说呢?It's complicated!”
我下意识举起杯子润口,结果喝个空。承太郎和百合子嘴角撇了撇。
“就是……乔瑟夫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在盟军那边开飞机的,跟纳粹打过交道的!”
哇呜——!!!
接着我向他们讲述丝吉奶奶是怎么以一时健忘差点让乔瑟夫爷爷“社会性死亡”的。
这期间承太郎用一种看好戏的小眼神瞟向我,把一勺带牛肉的咖喱饭送入口中。
“哈哈哈哈,这也太尴尬了吧!”
此刻餐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久等了~~孩子们~苹果汁来咯!”
荷莉阿姨拿着两大壶冰镇苹果汁过来了,英爱阿姨则是蜂蜜柠檬水。
与其说苹果汁,口感上更像是苹果冰沙,难怪在厨房折腾了那么久。
“好嘞,果汁都上来了。那我们为离人同学的出院,以及一郎过几天就要去美国读书一起干杯吧。”秀明欢喜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后,等所有人倒好后才发话。
“Cheers——”
“诶~一郎君,你这次去美国想好起什么名字吗?”
“名字?”
“对啊~日本人的名字美国人很难发音的,我刚学日语的那会儿总是把 さいこ(saiko)说成神经病(psycho)。 ”
“这样嘛,那我还不知道欸,也许Mike或者John……”
“什么呀,俗死了!”百合子听了差点没把罗宋汤喷出来,“就叫一郎,ichiro,很简单啊。”
“就是啊,ichiro。对吧?ichiro!”虎口用肘顶了顶花岛,有模有样地说自己的名字,“就像我,三郎——saburo。”
“说到名字,我觉得離人同学——你的名字就很有意思。”
承太郎突然煞有介事地cue我。
“为什么離人是读rireno而不是rito呢?”
大家又把目光看向我,承太郎也是。
“是啊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呢?!”秀明搭腔道。
我故作淡定地送了一口咖喱饭,喝了一口水,侧身正对着秀明。
“看过《教父2》吗?”
“没有诶。”
“残念だ,那是部好电影,你的答案就在那里头。”
“不是你打什么哑谜呢?”
“Al pacino和 Robert DeNiro,多看点电影吧,小子!”承太郎一副意会的小表情,替我回答了。
“离人君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真是好创意呢~~”荷莉阿姨这样惊喜道。
却让我和承太郎惊住了。
百合子:“圣子阿姨,原来你不知道吗?”
“欸?”
虎口:“不是,他不你的儿子吗?他名字不是你取的吗?”
“是这样的,我来解释吧!”我站起身解释道。
“我一开始的名字并不是離人,而是Jeremy。因为跟承太郎不同,我是美国出生,有美国绿卡,所以我最开始的名字就是一个美国名。”
“只是国中转学的时候,必须要有日本名。于是我就从《教父2》的两个男主演的名字取材,本来我想选DeNiro,不过考虑到我们家已经有了一个郎/ro了,所以就选了Pacino的no。而且乔瑟夫爷爷很喜欢披头士,John Lennon的日语就是 レン( renon)。所以我就这么取了。”
秀明:“哦!所以離人是在说离去的列侬吗?”
我点点头。
“真是个好创意。”花岛惊讶于我的讲述,“我也想好了自己的美国名字——Marty。”
“Marty?《回到未来》?!”
“你也看过?!”
“我们家里有VCD。”承太郎回应道。
“何止,还有首映的签名海报呢,乔瑟夫爷爷专门从美国带过来的。”
就这样,整个晚餐都在这种欢快的氛围下进行下去,直至结束。
“拜拜,明天见!”
“ じゃな! ”
我和承太郎去洗碗,荷莉阿姨和英爱阿姨则准备明天的午餐。
承太郎:“瞧瞧这盘子,绝对是那个虎口的,干净得都不用洗了。”
噗呲,神金。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承太郎:“你这几天卧病在床,学业跟得上吗?”
“才几天而已,不至于吧!怎么?”
我洗好一个杯子,看向他。
虽说是几天,可他那覆盖了一层薄汗的俊俏容貌,是我在那间单调的病房永远无法看到的靓景。
“不良少年要给我补课吗?不用,我还没差到那个地步。”
“而且再说了我那些老师对我也挺好,不像你的老师常有浑水摸鱼之流。”
“那上田辉呢?”
一听这名字,盘子没拿稳,洗手池的水溅了我一身。
“ ん? ”
“对吼……”我有点泄气,“我TM怎么会把他给忘了呢?”
“那家伙会去哪呢?”
“那家伙还能去哪,没准就在我们的房间看着我们呢。”承太郎冷冷打趣道。
我一听他这么说,面容瞬间煞白,四处张望。
“……你说的是真的?”
“开个玩笑,你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承太郎看我这副模样也认真了起来。
“不不不,承太郎我跟你说——上田辉绝对不是一般人。他……就好像,他就是缠上我了,他掌控着这一切。”
“啊?”
“在医院里那几天,我复盘了我这一周的遭遇……从我进入他办公室遭到挨打,第二天就是沙山部司要杀我,第三天躺入医院连素未谋面的Pablo也要置我于死地……这一切,都TM太突然、太频繁了,我运气再差也不至于这样吧。”
承太郎若有所思。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洗好了所有碗,忐忑不安地说:
“承太郎,你说……他为什么会主动辞职呢?”
“不知道。”
“你说他突然主动辞职,是不是为了另作计划?”
“不知道。”
看他好几回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回答,有种莫名的怒火。
“喂!你天天有空在家看侦探科伦坡的诶!自己那聪明机智小脑瓜,这段时间都用来干什么的?”
“想知道?”
“说说。”
“我在想啊,你出院后要怎么捉弄你啊、吓唬你啊、麻烦你啊、亲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