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正常速度走的盛槐序一抬头,谷雨已经走到门口了,他立马加快速度,抵达门口。
盛槐序路过谷雨,向他点头致谢,手也按上了门。
“不用,你走就行。”谷雨出声,盛槐序收回手,他终于看清了谷雨整张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一道阴影,他又是垂着眼的。
盛槐序明目张胆的看了好久,谷雨眼皮动了动,他慌张移开眼转身。
一扭头,正对着一张脸。梁越礼扒在车窗户上,脸对着大门。
“我勒个……吓死我了。”
本来门口没灯,是车灯打亮的,盛槐序在毫无心里预备的情况下,一出门就是俩亮亮的眼睛盯着,心里一阵发毛。
他的肩不自觉耸了起来,手下意识攥紧又放下。
“吓死我了,你干什么。装鬼。”
他走到车边,垂下眼,梁越礼嬉皮笑脸仰着头,“心虚什么盛哥哥,我来接你。”
什么盛哥哥,盛槐序皱眉,下意思回头看谷雨,他低着眼睛。
高大的门把谷雨衬得很小很小,身子都在黑暗里,门缝张开的角度很小,光照进的量也很少,只有他微低的头探出黑暗,显在微弱的光里,整个人好像扒着门往外探。
盛槐序的影子被拉的细长,在谷雨和盛槐序的距离里摇晃,随着盛槐序的动作变长变短。
谷雨顺眼,视线里盛槐序的影子在晃,离他远了,又徒然近了。
“谷师傅,我要走了。”
他低头,影子撞进门缝里。
“好。”
谷雨抬起头,把门往后推。
“那……谷师傅,我走了,今天的饭很好吃。”
他摊开手,将手递了出去,悬在空中。
谷雨迷茫,看着伸过来的手上。盛槐序又往上抬手,谷雨立马伸出手,握上去。
手心很热,指尖透着凉,他的手很柴,指腹有茧。
“走了。”盛槐序说,握着的手却没分开。
谷雨点头,试图抽开手,没抽出来。
盛槐序后退一步,撒开手。
梁越礼还是仰着头看他,盛槐序直接推了他一手,梁越礼没注意,直接被推得往后一坠。
“靠,干嘛,盛哥哥。”
盛槐序没管他,在摸上车门把手那一刻回头,对谷雨说:“谷师傅,走了。”
谷雨依旧是点点头,靠在门边,盛槐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把车窗降到最低。
“好了吗?咱走?”司机师傅朝后座探头,盛槐序扣上安全带,顺手把梁越礼扶正,帮他扣上。
“嗯,走。”
师傅倒车出去,谷雨在盛槐序的视线里前进,他没忍住,朝窗外招手,谷雨看见了也将手放在胸前,小幅度左右晃了晃。
人离得越来越远,知道变成一道看不清的模糊黑影,车子转弯,院子彻底看不见了,盛槐序升上窗户。
梁越礼歪头,靠上盛槐序的肩膀,“哼哼哼,就和他吃的饭啊。”
盛槐序伸手推了一把,没推动,梁越礼用了劲。
“人是正经人,公益治沙的。”他收回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哈,我有说他不正经吗。饭好吃吗?”
梁越礼乘胜追击,手拍上了盛槐序大腿。
被他这么一问一摸,盛槐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喝多少酒这死样了,自己几斤酒量自己不知道啊,又去逛酒吧了?”
梁越礼一怔,撇嘴抬头,哼哼唧唧,恶狠狠歪头靠上肩膀,“爱喝好喝。”,说要还吧唧嘴,回味酒味。
说着说着,他闭上眼睛,开始唱小星星,“一闪一闪……额……亮晶晶,满天都是……嗝,小星星,我靠我靠,你看司机的车顶是满天星哎。”唱着唱着,他激动地拍自己的大腿。
“噔得楞噔噔的噔的噔噔噔……”
“别唱了。”
盛槐序被吵的头疼,梁越礼酒量很浅,但是很爱喝点小酒,就他的意思的,小酌怡情,每次还就爱去酒吧那闹腾地儿,十次有七八九次都得盛槐序去捞人。梁越礼在外人面前,没见着盛槐序的时候是乖巧的,顶多说几句无痛无痒的话,见着盛槐序了就开始耍酒疯,唱天唱地,胡作非为,每每听他嘶着嗓子唱歌,盛槐序便头疼。
此刻就是。
他打开手机,开始扒拉相册,视频,图片,满满当当,他点开名为甘肃的相册夹。一张一张划过去,有今天的面条和“菜山”,当然也有刚才梁越礼喝醉酒的样子和小星星视频。
给梁越礼看他喝酒后撒泼样儿也是盛槐序一大爱好,相册甚至还专门为此建了个类。
往下滑——
还有一张模糊的身影。
身影都埋在了夜色里,盛槐序看了又看,放大缩小,最后关了相册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