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槐序艰难扶腰挪动到阳台,牙刷塞进嘴里,他拧开水龙头准备洗手,水刺骨冰凉,他含糊“嘶”了一声,扭头看见一旁的暖壶。
谷雨忘记扣盖子了,暖壶正冒着热气,他灵机一动,把冰凉的手移到暖壶上,用水蒸气暖手,果然很暖和。
他就那么哼着小歌,慢悠悠刷牙,手暖和的不得了。
等他洗完脸刷完牙,手冻成胡萝卜一样的红,他把两只手都放了上去,倚着洗手台。
“会烫伤的!”
谷雨看着他的动作,从门外走过来,语气有点急,“暖壶里的是开水!水蒸气都快有100℃了,你这样容易把手烫出水泡的!”
盛槐序无措收回手,一脸不知所措,结巴说:“阳台水太凉了,所以我才……”
谷雨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看了一眼屋里的盆,又看了一眼阳台没关紧滴水的水龙头,无奈地说,“我不是给你兑好温水了吗?牙膏牙刷都挤好了,看见没……喏……”
他手指了指水盆边上的垃圾桶,“泡沫吐垃圾桶里就行。”
说完舒了口气,伸手扶他,“走吧,要洗脚吗,扶你去洗脚。”
盛槐序有点惶恐,谷雨今天的态度属实是有点奇怪,诚然,是因为楼道没灯所以他扭脚了,但是归根到底是自己不小心,错误在他不在谷雨,又递牙膏又递牙刷的,还好心让自己用他的盆洗脚,他有点过意不去。
“不用,我一会出去冲一冲就行。”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用谷雨的洗脸盆洗脚,便主动说一会去涮拖把的地方洗脚。
“你脚好了?”
谷雨的语气有点冷,直接把他按到床上,端过盆,把脚摁进去,“洗就行,盆我不用了,明天买新的。”
从小到大,哪怕盛槐序是个大少爷,在有限的记忆力,也没人强迫他洗脚,还是这么滑稽的一幕,他简直没眼看,一直低头看脚,手扣紧床单。
“有点红了,明天怕是要肿。”
谷雨观察了一会,对盛槐序说。
“噌”一下,盛槐序脸烧的不行,连耳根都泛着热,“啊……这样啊,现在、不、不疼。”
他闭了闭眼,羞涩不已。
被男人盯着脚看那么久,他有点坐立难安了,脚趾抠盆,蜷缩了几下。
“嗯?水凉了,再给你添点热的?”
盛槐序一动,谷雨就出声,他以为是水凉了,盛槐序不舒服,所以贴心提议为他添热水。
他猛地起身,赤脚踩到地上,疯狂摆手,“不用不用,洗完了洗完了。”
“哎——穿鞋。”
等他倒完洗脚水,乖乖坐在床上,手放在膝盖上,谷雨倚在对面的桌子上,垂着眼。
“那……”
“那,我走了。”
谷雨把拆包装的垃圾收拾好提走,顺带带走拖把,关上门。
“明天,明天你可以休息,不用去种树了。”
谷雨带上门,从门缝里告诉他,盛槐序闷闷地说“好。”
这天晚上盛槐序睡的一点也不好,一闭上眼谷雨低眸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阳台的窗帘没拉,月光如洗,窗户透亮,点点星子闪烁,早春的虫鸣声在这个沉寂的夜晚格外明显。
“砰!砰!砰!”
他侧躺,心跳声格外清晰,扰的心绪乱成一团。
他扯了几下被子,埋进去,深吸了一口,淡淡的薰衣草香,混着晚上的牛肉面味。
回味回味……他坐起来,翻出手机,又开始翻相册。
凌晨三点多,他把甘肃的几百张照片和视频通通看了一遍,心平静下来。
他摸了把发烫的脸,一瘸一拐进阳台洗了把凉水脸,等再躺下,没多久就睡了。
“盛先生?你起了吗?”
谷雨一大早拍门,盛槐序从被子里探头,嗓子干哑,“醒了……进……”
声音懒洋洋的,他伸了个懒腰,半睁着眼,早晨的光还不算是刺眼。
谷雨走过来,恰好遮住光,把药放在桌子上,一手提着饭。
“我带早饭来了,盛先生吃点吧,有粥和包子。”
他带了饭桶来的,盛槐序起身看了一眼,粥在不锈钢的保温桶里还冒着热气。
盛槐序揉着眼,一抬腿,脚脖子疼,肿了高高地一块,“嘶……”
“肿了?”谷雨麻溜拆开药,晃了晃。
“喷一喷,云南白药,消肿的。”
盛槐序还在睡梦中,懵懵的,半梦半醒伸出脚,搭在床边。
“好凉……”
他低眼,往回缩,“别动!”
谷雨伸手攥住脚,辖制住他。
“对不起。”盛槐序立刻道歉,乖乖让他喷药。
他的手很暖,握脚的力气不算大,到刚好盛槐序又动不了。
药味很大,刺得他直皱鼻子,他清醒过来,不好意思收回脚。
“太麻烦你了……睡蒙了还没清醒……其实……不用麻烦你帮我喷。”
他说的很诚恳,眼睛盯着刚才谷雨攥过的位置,粗糙的热感还在。
谷雨无所谓点头,把药放在桌子上,“本来想昨晚给你送过来的,怕你睡了,打扰你。”
“不要紧的,就肿了而已。”盛槐序无所谓地说,随意穿上一边的牛仔裤。
盛槐序晚上有穿睡衣的习惯,他随身携带的包里带着睡衣,昨晚就穿上了。
“贴个膏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