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闻恔正好在擦桌子。
虽然上面并没有什么东西。
他只是贯彻落实“眼里有活”这一中心思想罢了。
简而言之,让老板觉得他钱花得值。
“你……”秦司楚拿着领带来到桌边,话没说完,领带就被闻恔夺了过去。
其实也不能算夺,因为没有抓实,闻恔轻轻一下就抽走了。
“打领带是吧。”闻恔微微踮起脚尖,绕过秦司楚的脖子,“你想要什么样的 ?”
他一边把领带捋平一边轻声问,“是温莎结?开尔文结?还是巴尔蒂斯结?”
闻恔觉得这没什么不妥,原来在大学从出席活动或者是辩论的时候,他的室友总会让他帮忙打领带。
毕竟也算是一个名气不小的博主,一些基本的活动还是参加过不少的。
久而久之,闻恔也学会了不少领带的打法。
虽然他觉得这些打法最后出来的样子没什么太大区别罢了。
但不好说秦司楚自己怎么想的。
“你随意。”
哦?这么好说话?
闻恔挽了一个最正统的温莎结给他。
自从生病以后,他很少离人这么近,也很久没有这么细致地观察过别人了。
秦司楚顺着闻恔的力道微微低头,从这个角度他都能看见闻恔脸上细小的绒毛。
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
他突然有点想上手去摸一摸。
感觉会痒痒的。
因为做了早饭的缘故,闻恔的栗色短发上还浮动着一股蛋香。
是很温暖的味道。
“好了。”
闻恔习惯性地顺手拍了拍秦司楚的胸膛。
拍了两下再想收手的时候已经刹不住了。
“那个什么……有点灰……”他竭力给自己找补。
“哦?是吗?”秦司楚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拍过的地方,“这件刚送洗完,前天上午才送过来。”
给个台阶下会死啊。
闻恔强装镇定捻了捻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可能是送来的时候被雪球扑过吧。”
……
谢谢你的好心哦,但是雪球是昨天刚送来的。
这台阶我还是直接跳吧。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手感还是蛮好的。
嘿嘿,好劲道的肌肉。
离开桌子前,秦司楚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抹布,颜色和样子都有点眼熟。
“这抹布好用吗?”
闻恔有点纳闷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还……还行?”
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好用就行。”
“怎么了?”
“没什么,你用的是我的毛巾。”
……
闻恔看着手里这块四四方方平平无奇的灰白色毛巾,陷入深思。
这抹布,不是,毛巾其貌不扬是怎么选中……
哦,他上面有印花,印着“H”。
欺负我没买过奢侈品。
突然之间,他觉得这毛巾烫手。
这哪里是毛巾?这分明是一块燃烧的人民币。
“秦总去上班吗?”
这话和“今天天气真好”好像也没什么差别,都是一句平平无奇没什么营养价值的废话,但闻恔却把它当成救命稻草一般。
“嗯。”
气氛一时尴尬。
但秦司楚的表情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来喜怒。
TuT。
还不如看出来呢。
两人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一样,一个杵在门口,一个动作僵硬地从玄关处拿车钥匙。
一向有眼力见的雪球这回美美隐身,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补觉去了。
“我走了。”
“再见?”
“嗯。”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闻恔的脚趾已经扣出了一座芭比城堡。
赚钱怎么这么难啊。
做人怎么这么难啊。
闻恔失去了所有力气,推开卧室门,发现雪球在上面睡得正香。
下辈子投胎当富贵人家的狗狗好像也不错。
好吃好喝好睡,开心就撒娇卖萌,不开心就拉拉脸。
平时还可以目送牛马上班赚罐罐,迎接牛马下班开罐罐。
所以说,当牛马不如当狗。
一上午闻恔都有点坐立难安,直到微信提示音叮咚响起。
好友消息中多了个小红点。
这人名字是一串英文,头像是一只在工作中的萨摩耶。
冰美式,电脑往那一摆,眼镜领带那么一戴。
还真有点社畜狗的意思,而且还有同样的过劳肥。
和旁边这辆睡着后还会打呼噜的半挂简直一模一样。
昨晚加上的时候就已经把备注换成了“欠我十万块”。
这样起码在交流的时候还能给他一点好脸色。
新的消息也很简洁。
中午带饭过来。
闻恔睡意全无。
我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