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雪白的袍角垂在眼前,明霜雪自堂内一侧的虚空中走出。
殷琉璃刹住脚步,大大方方地转身、回头、来了个幅度夸张的行礼:“哎呀,世尊,这么巧,你也在啊……”
夜孤月见她发现了,反正之后也是要问的,不如现在直接问:“听说这神庙的秘密尊主有权知道,不如你现在就告诉我吧。”
明霜雪看向她:“谁告诉你‘神庙的秘密’?”
夜孤月胡言道:“我自己猜的。”
知她耍赖,明霜雪不再追问,转而道:“为何擅闯禁地?”
夜孤月理直气壮:“我不知道这是禁地,所以不算擅闯。”
明霜雪道:“仙盟律则,第七章十四条……”
夜孤月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打住,且不说仙使们讲没讲到,这谁能记住?”
殷琉璃凑过来,拿扇子挡住脸,小声说:“月尊,你刚刚是不是动了大门了?”
夜孤月凑到扇面后小声回:“是啊,我想看看能不能打开。”
“怎么不早说?”
“早说就能不被察觉?”
“不能,但能不被抓个现行。”
俩人就这么当着明霜雪的面嘀咕。嘀咕完,夜孤月挺身而出:“是我走到这里,对这个房子好奇,请琉璃带我来看看。”
明霜雪看着殷琉璃,语音平淡:“琉璃,你若记不住律则,就再抄写一百遍。”
世尊从来不开玩笑,殷琉璃连忙道:“记得住!记得住!”
明霜雪道:“回去领罚。”
殷琉璃只得收起扇子,乖乖走人。
夜孤月道:“现在没别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明霜雪凝神看着神像,居然轻轻叹了口气,回头道:“这神庙里关系到上万年前的事,不是你能够干预的。如果你该知道,我必然会告诉你。”
“既然这么说,那我相信你。”夜孤月看着她,看了半晌,点头道:“你要知道,我只是因为相信你才不去探究,不是放弃了这个权力。”
夜孤月担心被罚的琉璃,并没有过多跟她纠缠,问清了领罚的地方就匆匆去了。
她赶去仙盟的罚堂,也就是被众年轻修士戏称为“仙盟小黑屋”的地方,正看见磨磨唧唧走来的琉璃。殷琉璃一看见门口站立,一脸冷峻的寒潭清,差点又想拔腿就跑。
他又拿扇子遮了下半边脸,对夜孤月说:“这次世尊是真想罚我了。”
寒潭清看了他一眼,世尊只说要罚他,却没说因何罚他,而且月尊怎么也在这儿?
殷琉璃在仙盟的名声虽然不大好,但是狐朋狗友众多,尤其是掌罚的几位仙使、仙执,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平日有个大罚小罚,叫两声好哥哥,奉献一两坛私藏的果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所有仙执中他唯一不能“渗透”的就是寒潭清——君天云不算,根本没人会让君天云来罚他——不管他跟寒潭清关系再铁,外出任务配合再好,这家伙罚起他来还是毫不手软。
殷琉璃轻撩袍子,优雅地跨门进去,向正堂两侧行罚的仙使问好,随后凑过去亲热道:“潭清……”
寒潭清面无表情道:“禁闭还是罚尺?”
殷琉璃用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道:“……罚尺。”
夜孤月分明看到,殷琉璃尚未回答,寒潭清已经转身去拿罚尺了,想必也是罚他罚多了。
“什么是禁闭和罚尺?”夜孤月跟仙使站到一侧,问道。
仙使低声答:“禁闭是关在罚室里,闭门思过三十日,罚尺是用刑尺抽打十下。”
“那必然要选罚尺呀,再疼也是一时的。”夜孤月小声说,“关三十日的小黑屋,正常人怎么忍受得了?”
仙使还想说什么,寒潭清走来将罚尺交给他,殷琉璃见这位仙使面生,便殷切道:“我能不能换个人?方才我看见小华……”
寒潭清道:“可以换我。”
殷琉璃闭上嘴,一撩袍角,潇洒地跪在垫子上。
刑尺是扁平的,长约一尺半,有点类似夜孤月小时候在仙宗上学时,老师用的戒尺,只不过这刑尺是乌木材质,上面布满金色的法令篆文。这东西打人虽然疼,怎么也比棍棒、鞭子可爱多了。她也被戒尺打过手心,便不觉得是很重的刑罚,只在一边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