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仙盟里一边逛园子一边八卦了半日,跟殷琉璃出仙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殷琉璃虽然特地喊她来帮忙,却也不十分着急,领着她在一个偏僻小山村里七拐八拐,居然找到一间小客栈。
殷琉璃引她上二楼:“月姐姐,我们先去客栈歇歇脚。”
“不是去救人吗?”夜孤月掀开帘子,打量着这个不小的房间。
“杀人放火多在月黑风高。”殷琉璃撩起袖子给她倒茶,“还没入夜呢,不急。”
茶是现成泡好的,碧绿舒展的嫩叶,香味层层叠叠,房间也十分干净,指腹滑过红木桌面,纤尘不沾。客栈从外面看毫不起眼,里面的装饰却十分华贵,柜椅罗床,珠帘绣幕,跟一些小世家相比,也不落下风。
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居然还有这样的客栈。夜孤月啧啧称奇:“难为你能找到这种地方。”
殷琉璃用一把招摇的描金扇遮住半张脸,一双凤眼狡黠勾人:“月姐姐,我知道的好地方不止这一处,像我们这种在市井厮混长大的野孩子,懂得自然多一些。”
闻言夜孤月差点呛住,放下茶杯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这位二公子细皮嫩肉,冰肌玉骨,不见一点风霜,石榴锦的衣装招摇华美,纹路繁复,上品的丝绸穿金压银,一瞧就是个富贵家娇养的佳公子。
顶着这张脸、这身派头,这张嘴如何能说出“市井厮混的野孩子”这几个字的?
夜孤月左看右看不对劲,挑眉道:“你不是在嘲讽我吧?”他家不是极重教养?这不会是一种另类嘲讽方式吧?
殷琉璃诧异地笑道:“岂敢?”
“你是尊主家的二公子,说这种话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家基业不够你造吗?”
“君家基业自有大公子继承,我不过跟在后面捡十几个世家罢了。”
“十几个世家还不够你造?真是细糠吃多了见不得粗饭。”
殷琉璃笑了,收了扇子,丝滑抱拳行了个随意的礼:“月尊教训得是。”
“别。”夜孤月摆手,嫌弃道:“我不是你们君家,没你们那么爱教育人。”
殷琉璃笑得眉眼弯弯。
“嘭、嘭。”
这时,门外传来细微的叩门声,殷琉璃转身轻轻推门出去,将门虚掩了,夜孤月好奇,便透过未合紧的门缝看去。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低声跟殷琉璃说了什么,语毕殷琉璃推门进来,那道士已经不见了。
很快,又有叩门声,她喝了两三盏茶的功夫,已经来过几批人了,有乞丐模样的,有人模狗样的,各色都有,跟他窃窃私语完,就如山间的鸟雀一般又不见了。
难怪他要歇脚。
“有消息了吗?”夜孤月问。
“寒潭清行事谨慎,要摸到他的行踪十分不易。”殷琉璃收了扇子,“我看我们打道回府,别跟来了。”
“咦?”夜孤月诧异道。
刚想问缘由,就见殷琉璃咬牙切齿:“跑那么偏僻的地方干嘛,死了算了。”
他们赶到那座荒村的时候,正看见寒潭清与两个黑衣人缠斗,其中一人十分警惕,远远见有人过来,立马脚底抹油,飞身消失在枯枝掩映的夜色里。另一个脱不开身,忽地一推手,迎面撒来一把暗器,漫天银针细如牛毛,蓝衣仙执接连几个空翻,站定在一堵土墙前。
“寒仙执真是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在这表演杂技呢。”墙头上坐着个人,风雅地摇着扇子。
寒潭清抬头看见他,皱眉正要说话,却见墙头的殷琉璃脸色一变:“寒潭清!”
随着他的声音,一根钢针好似声控,倏地飞入寒潭清右肩,他被这力道带得向前踉跄了两步。原来方才那一把牛毛银针里藏着一针主针,被他避过去两次,还是回旋锁定了目标。
殷琉璃顾不得看戏了,扔出扇子,扇面边缘划开了他右肩靠后的衣物,依方才那根银针的力度,绝对会贯穿人体,但是却没见它射出,绝对另有玄机。
果然,寒潭清背部的皮肤上开着一朵银花,那根长针受力后,尾部炸开成蜘蛛状锁入皮肤。
“你完了。”殷琉璃接住飞回的扇子,坐在墙头看戏,“这种蜘蛛针八成有毒。”
这时候,夜孤月从树梢落下来,手上还提着一道人影,听见这句话,将黑衣人扔在地上,伸手去拔那根银针。
“哎,……”殷琉璃想要阻止,却也晚了。这种暗器很有可能是双头机关,拉动尾部会牵动头部炸开,要是贸然拔出,非得扯下一大块皮肉来。
月尊手太快,银针已经让她用灵力带了出来,好在殷琉璃担心的并非发生。
“果然有毒。”夜孤月道,随着银针,顺带牵出一摊乌色血迹。
殷琉璃闻之大喜,跳下墙十分殷勤地迎过来:“哎呀,寒仙执,你中毒了,我来背你。”
“不必。”寒潭清道。
“咱俩的情分,客气什么?”
“你先站住。”寒潭清伸手挡住,让他逮住一次机会,以后就别想罚他了,这人肯定可怜兮兮地念叨“看在以前背你的情分……”
“寒仙执呀,你要赌气任性然后暴毙吗?”殷琉璃遮着扇子,模样十分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