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我堂叔,惦记着我爸妈这套房子很久了,这几天把我叫去祠堂,让我在房屋转让合同上签字,我不肯,也没和他们撕破脸,周旋了好几天,没想到他们会来家里偷房产证。”方柏寒一边给季秋上药,一边和季秋解释。
“箱子里还有我父母的骨灰 ,那些人说是堂叔,实际上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见面就是要房子。仗着我没人护着,难听的话在祖宗面前也照说。”方柏寒像是再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语气平淡。
季秋垂眸看着方柏寒:“以后怎么办?”
“现在彻底撕破脸了,以后也不用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了。”方柏寒给最后一处伤口消完毒。
“身上旧伤都没好全,还打架。”方柏寒看着季秋。
“我皮糙肉厚的又不怕。”
“谢谢。”方柏寒垂了下眼眸。
“你帮我上药就算是报答了。”季秋看着被仔细处理过的伤口,话噎在喉咙说不出口。
方柏寒讲理,面对那些刁钻的亲戚,他的理没人听,可方柏寒也没法真和他们闹起来,这世上,有些人的性格底色是刻薄,有些人是善良,对于方柏寒来说,是温良。
两人没说话,各自怀着心思,季秋偶尔会看方柏寒一眼,方柏寒的表情看不出来情绪。
方柏寒的父母在他小学时候就离世了,他吃了很多苦,也走很久的路,才长成了现在的方柏寒。
季秋好像透过现在的方柏寒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一个孤单的小孩,独自在黑暗的路上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照进来一束光。
“方柏寒,我在孤儿院长到七岁,后面被领养,不过现在,如你所见,我好像又变回孤儿了。”季秋神色淡然。
方柏寒这才明白上次季秋在睡梦中呢喃的“我没有家了”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季秋,没说话,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觉得季秋身上和他有一种莫名的相似之处,他也明白了季秋这个人说话总是带着刺是为了什么。
“其实南城挺好的,没榆州冷。”季秋扯了个笑,看着方柏寒。
“抱歉。”方柏寒的声音很低。
“别抱歉了,又不是来比惨的,打了一架饿的不行,吃饭去吧。”季秋起身,拉了把方柏寒。
爱是稀奇的东西,季秋没拥有过,方柏寒短暂拥有过,像烟花一样很快消逝了。
季秋来南城打了两次架,一次是因为曲凡,一次是因为方柏寒。
方柏寒也站起身,和季秋一同往街上走去,因为是正月,街上行人很多,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外套相互摩擦。
街道热闹非凡,方柏寒和季秋一路无言,两人找了家僻静的小店吃饭,一直到回家都没说话,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一中的寒假并不算长,很快又开学了。方柏寒被选为学生代表负责新学期第一次全校大会的讲话。
稿子是季秋帮他写的,至于为什么,方柏寒给出的理由是季秋的文笔比他好。
季秋白了方柏寒一眼,最后还是帮他写了稿,陈志远很明显感觉到方柏寒和季秋关系比年前还要好,而且季秋看起来也没有以往那么全身带刺的感觉了。
“他们挺怕你的。”方柏寒瞥了眼坐在旁边转笔的季秋。
“我有什么好怕的。”
“可能怕你素质低,没说两句就要打人。”方柏寒故意说道。
“方柏寒。”季秋语气没有起伏,但眼神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别急眼啊,不说了。”方柏寒递了颗柠檬糖给季秋。
柠檬糖是方柏寒买的,他不爱吃这个口味的,但书包里总是有,所以几乎都是被季秋吃完的。
方柏寒发现给季秋吃糖能安抚他的情绪,这一招屡试不爽。
“怎么那么爱吃酸的?”方柏寒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