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小区经常会出现问题,有时候电路不稳定,白炽灯会发出滋滋地电流声,不过对于季秋来说,目前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好的选择了。
季秋像是刻意避开方柏寒一样,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深夜才回到出租屋。
他很疲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他似乎也不用去和方柏寒交代自己的生活,大可以和对待其他人一样去对待方柏寒,可是他做不到,看到方柏寒的眼睛时,他真的做不到。
深夜,路上行人寂寥,季秋正想拿出钥匙来开门,突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季秋。”
声音一出来,季秋原先有些警惕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季秋没回头,继续开门,不过动作明显笨拙了一点,方柏寒跟着他一起进了门。
季秋打开了灯,光线微弱,电流声很明显,方柏寒坐在沙发上,季秋去给他倒了杯茶。
方柏寒拿起茶杯,在手上转了一圈,随后又放下。
“有事?”季秋坐在方柏寒对面,没抬头,双手撑在膝盖上。
“你走那段时间的笔记。”方柏寒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很厚的笔记本放到茶几上。
笔记本封面上写着季秋的名字,季秋拿过本子翻看着,除了有老师上课讲授的内容,更多的是方柏寒的总结。
“谢谢。”季秋依旧低着头没看方柏寒,把笔记本合上。
出租屋的灯泡终于承载不了了,在发出最后一次电流声后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是一片潮湿的黑暗。
两人看不清对方,失去视线的感觉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的季秋,很害怕这种不确定的恐惧,他握紧了双手。
大概是因为看不清对方的脸,所以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坦诚。
“季秋,我发现你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
季秋没说话,方柏寒接着往下说。
“小时候我有很多朋友,每天都特别开心,后来我父母去世了,我就不爱交朋友了,也变得没以前爱说话,我必须做很多事情把自己的时间填满。”方柏寒哽咽了几秒钟。
“要赚钱,要上学,也要去做社区服务,我必须让自己没有一丝空闲的时间才行,可是一到晚上,入睡前我总是想起我的父母,后来长大了,慢慢缓过来了,又要和堂叔斗,和那些长辈撕破脸。”
“我一开始见你的时候觉得你高傲,不近人情,所以也没想到能和你成为朋友,但我一直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真把我当朋友的话,消失了这么久也不给我来个信,突然出现了又说什么让我别管你了。”
“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自以为对所有事情都有强大的掌控力,不喜欢校园吧上的帖子就可以一个晚上全删干净,但回榆州发生的事情让你突然失去了这种掌控力。”
黑暗的房间此刻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季秋愣了很久才说出话来。
“方柏寒,你太自以为是了。”季秋的声音有些哑了,漆黑一片的感觉让他的心很慌。
方柏寒踢了下茶几下季秋的脚,动作不重,继续说:“你太笨了。”
“我是挺笨的,方柏寒,我也没有什么掌控力了,我的生活如你所见,乱七八糟。”季秋自嘲般笑了一声,很轻,很无奈。
“你还把我当朋友吗?”方柏寒问出这话时很小心。
“方柏寒,你何必费心思来操心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