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帮方柏寒做康复训练,季秋每天来医院陪他的时候还会抽时间给方柏寒讲题。
因为不确定方柏寒的大脑功能受影响的程度,所以季秋拿了张前段时间的数学卷子摆在方柏寒面前的小桌子上,从第一题开始讲起。
“这一题是复数的模的计算,i是虚数的意思。”
季秋还没说完,方柏寒就拉了下他的手,眼神带了点无语,意思很明显:“我是不能说话,又不是傻了。”
季秋隐藏在口罩下的嘴角上扬了一点,然后和方柏寒说:“看来没傻,不然要我从头教你,你得我付我多少家教费啊?学霸?”
方柏寒现在可以用笔写字了,他拿起桌上的笔,在试卷空白的地方写上。
“猪。”
然后看着季秋,对他做了个搞怪的表情,虽然幅度不大,但季秋看的明白方柏寒的意思。
季秋给方柏寒讲题目的时候特别耐心,每一题都讲的很详细,一张卷子讲完,方柏寒发现季秋比以前细心很多,之前自己总是念叨季秋解答的步骤不够完美,现在,给方柏寒讲题目的季秋,捡起了所有的细节。
季秋打了个哈欠,他很累,睡眠时间很短,他每天来医院前都会给方柏寒做营养餐,按照医生的嘱咐,每一次的便当盒都准备的很完美。
至于味道怎么样,只有现在说不出话的方柏寒才知道。
来医院照顾方柏寒,算是季秋的放松时间,一直到方柏寒睡着,季秋离开,而那之后的时间,季秋身上的伤不断的叠加,无数次他被对手压在身下的时候,脑海里都是方柏寒的脸。
“方柏寒一定要顺利出院,要参加考试,要金榜题名,然后过你接下去幸福的人生。”
方柏寒住院期间,季延和给季秋打了个电话。
“你那出车祸的朋友死了吗?”
“哼,对一个没血缘亲情的人那么好,你是不是犯贱?”
“怎么?他是生了你还是养了你,你季秋就这么不要脸。”
……
依旧是各种各样难听的话,季秋在他没说完的时候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永久拉黑了这个号码。
季秋只知道,在榆州的时候没有人对他好,但是在南城,有一个叫方柏寒的人,毫无保留的不求回报的对他好。
这个世界上,血缘亲情,季秋从来没有拥有过,从他出生起,他唯一拥有的,只有独立于人潮中的他自己。
因为季秋每次来看方柏寒都是全副武装的,方柏寒难免觉得奇怪,季秋先前的借口实在苍白无力。
方柏寒在纸上写:“能看看你的脸吗?”
季秋看着方柏寒写出来的话,没有回答,拿过方柏寒手上的笔,在刚才他写好的那行字下面,郑重其事地写:“换季长了很多痘痘,难看。”
要为自己这样怪异的行为找借口,季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擅长撒谎的人。
方柏寒去脱季秋的手套,但被季秋躲开,强烈的不安感让方柏寒变得急躁,他双手支撑着病床,企图起身,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恢复程度。
他没有站直,双腿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往前倒在了季秋的身上,方柏寒的手搭在了季秋的腰上,脑袋埋在了季秋的颈间。
季秋搂了下方柏寒的后腰,固定住方柏寒的位置,让他支撑的稳一些。
方柏寒的喘气声很大,他同样不想在季秋面前露出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