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之前,阮姣姣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毕竟叫她一个尚未成亲的少女生子,单单来看,并不是什么好词。
淤泥混着血,她的鞋染的恶臭,凉风穿过,太阳穴阵阵疼痛。
周围的没有人说话,就连窃窃私语都没有,一切都让阮姣姣不寒而栗,这和猪棚里的牲畜无异。
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这些女人和女鬼们真的愿意待在这里饱受凌辱吗?
阮姣姣不敢再往下深想。
身侧一直昏睡的女鬼呢喃着翻了一个身,胳膊无意碰到阮姣姣。半梦半醒地,女鬼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慢慢腾腾地坐直身子。
女鬼环顾四周,神情迷蒙,动作懒散,完全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架势,“奇怪,我不是在客栈里吗?怎么一觉睡醒,就这儿来了?”
女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周遭的所有事物对她而言,分外陌生。
女鬼刚想起身,一道厉喝传来:“那边那个新来的,你想干什么!?”
是曼娘。
此时天色渐暗,她那发间的木簪子犹如一双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的毒蛇,所有的一切都难以逃脱曼娘的掌控。
曼娘缓缓转身,双目对视,那女鬼似乎被曼娘的气势唬住,一时畏缩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曼娘用食指转着她胸前的一缕碎发,皮笑肉不笑,“我没告诉过你,在天黑之前,不能起身活动吗?”
女鬼糊里糊涂地抠头,反问:“你是客栈老板娘吗?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曼娘无语地白了一眼女鬼,走近,扬手。
阮姣姣眼前一闪,一阵搜风刮起。
啪!
伴随着细微的嘶嘶的吐丝声,那鞭子似一把弯刀,狠狠地往女鬼脸上劈去。
白烟四起,那女鬼躲闪不及,凄厉的惨叫一声,捂着脸重重的跌倒在地。
再见那女鬼伤口之时,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不偏不倚地出现脸中心。
什么鞭子居然别这么厉害?!居然能连魂体都能打伤!
下一刻,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曼娘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条蛇!
以蛇为鞭吗?
不知是曼娘这一鞭子有奇效,还是那昏昏欲睡的女鬼彻底被疼痛刺激的清醒过来,那女鬼捂着脸,把头埋进膝盖里,悄咪咪地瞪了曼娘几眼,不再闹腾。
在一片寂静之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闭眼小憩的阮姣姣看着几个时辰以前还七倒八躺的□□,一个个麻木地坐起身,在偌大的草棚四周关上红灯笼,吱吱喳喳的声音潮水般倾斜而来。
曼娘扭着纤细的腰肢,眉眼春意横生,一脸蜜笑的走了过来,“好了,一会人就来了,今日我们加把劲儿。争取早日住上瓦房。”
台上的人干劲横生,台下的人目光呆滞。
有那么一瞬间,阮姣姣甚至以为踏进了什么传销组织。
“呼!”一阵狂风吹过。
挂在大棚边上的大红灯笼全部熄灭,周围黑黢黢的,眼见情况不妙,阮姣姣趁着一间隙,站到了最角落。
这草棚的曼娘似乎能感知到能量的波动,一旦察觉到阮姣姣有施法的意图,这曼娘眼珠子第一个往她这边看。
草棚里的人多了起来,哦,不,应该是鬼,寒气相较之前更甚。
黑夜很好的遮掩了这一切,或挣扎,或叫喊,或求饶,男欢女爱声音不断在耳畔徘徊。
好几次,有几只手险之又险的摸到了她。她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翻身跳出了草棚。
她来此处,不是来听活春宫的,她是想要套到更多去一重天的消息。
一直坐在她脖子上的小女鬼被阮姣姣突如其来的大动作惊的一震,险些从脖子上掉了下去。
坐在泥土的上的女童愤愤不平捶打着地面,又开始老一套的说辞,
“你是我娘!不知道要照顾我吗!?你就这个毁容女就是嫉妒我的脸,想把我也摔毁容,歹毒!
善妒的女人不得好死!你个死丑女真没良心!小粉猪还说你好的不了,你好的不得了个屁!”
这小女鬼嘴也太臭了,一张理所当然的嘴脸气的阮姣姣胸口胀痛,她不是喜欢比吗?
那就比个够,她想也不想的回怼到,
“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小粉猪,还有我不是你娘,我没有义务照顾你,你在敢多说一句,你就给我滚。”
摊上这种熊孩子也是她遭殃,小粉猪贪吃是贪吃,可好歹性格比小女鬼好多了呀。
她是上辈子欠了小女鬼的,这辈子遇到小女鬼来讨债。
阮姣姣没在搭理小女鬼,她打量着草棚后的环境,肥沃又腥臭的土地。脚下的土地比以往她走过的每一块土地都要松软,松软到,她的脚已经开始往下陷。
沼泽般的入脚感。
连腐烂的死鱼味都如出一辙。
她对风、水气十分敏感,这气味不像是随着风飘过来的,更像是……
更像是……
她附身,用鼻子嗅气味的来源。
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臭味越发浓郁,阮姣姣双眼被熏的通红,这要是在白天,这臭气一定是厚厚的瘴气。
她走了很久,耳边隐隐约约的欢好声早就不在,只有她一步一迈踏在地上的吱呀声。
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她将脸上的面纱系紧,摔了摔脖子上的汗,“咳咳……就是这里。”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短暂的滞空感袭来,她还没意识到,前方到底有什么,她就像悬崖般的一颗小石子,往下越滚越快,越滚越快。
剧烈地旋转使得阮姣姣脑子发懵,本就被臭气熏的头脑晕乎的她,成功的眼冒金星。
小女鬼见到阮姣姣如一团泥巴,不停翻滚,哈哈笑出声,踩在阮姣姣身上飞快往下跑。
“砰!”
细弱的碰撞声激荡出阵阵回响。
不知碰到了什么,下滑的阮姣姣终于停止下来。
阮姣姣脸上的面纱在滚落途中掉了,她摸摸了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口,膝盖背部的擦伤居多,要害部位被一层薄薄的冰附着。
有些吃痛捶捶腰,感官渐渐回笼。
巨臭!!!
巨臭!!!
闻一口,甚至都要窒息的程度,空气中几乎没有氧气了,全都是强烈的腐臭,她耳边都能听见嗡嗡的蝇虫声。
冰凉的充满褶子的肉身,阮姣姣猜测那应该是一具上了年纪的女尸体,蠕动的蛆在她手掌中爬行。
凉意蹿到她后脊背,蹭的一下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