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静静对峙。
“啪啪啪。”岑溪笑着拍了拍手:“了不起,了不起。你的逻辑很棒,我很喜欢你。在我为你答疑之前,不如我们先玩一个游戏吧?”
【副本·春风拂槛:关键对话触发(3/3),已完成。进入岑溪的记忆。】
云双冷冷地道:“什么游戏?”
岑溪拿了两只茶碗,倒扣在桌上:“我这有两只茶碗,其中一碗,我放入一只虫。”他说着,把虫投入左边倒扣的碗中,“这虫可以让你看到我的记忆,看到记忆,你的疑惑自然得解。只不过,你得猜对在哪只碗下。”
他说完,两手飞快的交换起来。
云双直接看花了眼。
真的很快,没开玩笑!
换了好一会,岑溪停了下来。
他两手一摊:“好了,少侠,请猜。”
云双:“……”
她怎么知道!
不管了,男左女右!
云双:“右边这只。”
岑溪摸上去:“少侠确定?”
云双鉴定:“确定。”
“那好……那么……到底……在……不在……”
岑溪神秘兮兮地,慢吞吞地,钓足胃口地,掀开碗:“啊,很遗憾,虫不在这里!少侠,请回吧。”
云双:“?”
【副本·春风拂槛:进入岑溪的记忆,任务失败,点此再次尝试。】
云双:此此此此!
然后。
失败。
失败!
还是失败!
气煞我也啊啊!!!
第八次。
第八次再次尝试,云双终于蒙对了。
她当场激动地尖叫起来,好像科举中了状元那样“噌”地一下蹦地老高,吓了岑溪一跳。
岑溪拍拍胸口:“好好好,给你给你,至于吗。”
云双白了他一眼,一把夺过小虫:“都怪你,早给我不就结了。反反复复整这么多次,你不累,我还累呢!”
岑溪:?
什?什么那么多次?
云双撇撇嘴,吞下小虫。
瞬息之间,眼前风云突变。
回过神,已是身处百年之前。
*
唐中天保年间。
云双遥遥站在高处,俯瞰到一人。
那人小小,背覆行囊,穿梭在大江南北。
“瞧见了吗,那就是我。我出身贫寒,家徒四壁,天保四年,我从长安出发,四处拜访。”
岑溪的声音响起,似是为云双读白,又似是自言自语,追忆往昔。
小小的人一步一步地,从长安城一路向西。
他在无数地方停下,而后又出发,停下,又出发。
就这样过了三年。
天保七年,小人身边多了一队人马。
一队人浩浩荡荡地直奔西域而去,扬起黄沙遮天蔽日。
“那年,高大哥驻守西域,征我为幕府掌书记,我们在西域度过了豪气干云的三年。”
这是云双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大唐。
她看到,那是一个寒冬。
边疆风起,飞雪闯入珠帘,打湿军帐。可即使严寒,将士却毫无怨言,气势如虹地拉弓练兵。
即使是边疆军营,那乐观的战斗热情裹挟着斑驳记忆中的沙砾,眯了云双的眼睛。
天保十三年,小人再次离开长安。彼时他身边又多了一人,三人领着一大队人马来到了边塞。
“我第二次戍边,是跟着高大哥和封二哥一起的。那时我三人立誓,必要平定西部,建功立业,让边疆百姓也生活在大唐的盛世繁荣之下。”
结拜为异姓兄弟的三人在边塞倾其所有地搬来胡琴琵琶,且歌且舞,开怀畅饮。
春去秋来,寒至暑往。
又是一个飘雪的冬季,黄沙盖了银装。
马蹄在雪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很快被风吹散。三人依旧矗立在雪中,峥嵘岁月。
云双看得入迷,小声问:“后来呢。”
“后来?”
岑溪的话音一落,一道血光猛地出现在云双眼前。
那红色太扎眼了,在白茫茫的雪景中,血迹缓缓拖行,触目惊心。
云双大惊,听到岑溪淡漠的声音:“天保之乱爆发①,我三人被召回诛灭反贼。反贼势如破竹,二哥奉皇帝命,欲死守东都,然反贼铁骑大军势大,二哥手下却不过乌合之众,一路退守,接连惨败。最终只得与大哥汇合,避其锋芒,急保潼关,才护得西京片刻安宁。”
“在那种境遇,大哥二哥之举实为最佳选择。可恨那皇帝老儿,听信宦官谗言,认为二哥畏敌怯战,大哥弃陕而逃。皇帝目光短浅,昏庸无智,竟颁下就地斩首的赦令!”
“二哥死的那日,北风呜咽,乌云卷地。那跪在刑场中央之人,横眉冷对,仰天长啸,含冤而死,唯留一自表心志的素笺绝笔②。”
云双看着岑溪记忆中苍茫雪地中,那倒在血泊,形容枯槁的尸体,只觉满腔悲郁与愤闷。
她艰难吐字:“节哀。”
岑溪的声音自顾自地说着:“二哥已死,大哥和我,难道躲得过吗?”
“可我没想到,大哥竟为了活命,要我、要我……
“为他作饵!替他赴死!”
“一百名陌手围着我时,我恨啊。”
“我恨地破口大骂,恨得目眦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