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冷面阎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阎王一笑,生死难料。
谁也不会知道这抹笑是对一个女子发出的,而且永远只为她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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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窗外下起了小雨。
这种天气下雨,路面结冰也说不定,本来就崎岖泥泞的道路更加难行,暂时走不了了,两人的住店钱不多,两个碎银子全交上去了,可还是不够。
江伊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搜刮出一个簪子出来,那是她在芙蓉镇买给夏织的,簪头是红玉做的,在阳光底下甚至会闪耀出不同颜色的光泽,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了,只能对不起夏织了,借用一下她的礼物抵债,等回到京城再送她一个更好的。
他们两个,堂堂将军府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真是没事找罪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好吗?偏偏跑到这鬼地方见什么狗屁王爷,现在好了吧,人没见着,苦倒是没少吃!
每每想到这里,江伊就恨不得痛骂贺凛一顿,金叶子!那是她攒了好久的金叶子啊!贺凛这个败家子,竟然就这么丢了!!心痛!
而他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让人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出门在外,钱是多么重要啊!果然是没吃过苦的公子哥,不晓得人间疾苦!
两人同住一间房,江伊下楼向掌柜续了房钱,回到房间后便见贺凛在纸上写着什么。
脑袋灵光一闪,诶,贺凛不是会画画吗?他可以卖画啊!在京城一幅画就出卖一百金的天价,在这里卖出十金应该也会有人懂得欣赏艺术吧?
“哈哈哈哈……”
想着想着,江伊不禁仰天长笑几声,贺凛朝她看过去,一脸的莫名其妙。
“贺凛!我想到挣钱的办法了!”
“什么?”
“卖画啊!你不是最擅长画画了吗?”江伊猛地想到什么,视线落在他拿笔的那只手上,“不对,你的手好了吗就开始写?疼不疼?”
贺凛停下蘸了点墨水,说:“无妨,写几个字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你说的卖画,大可不必。”
“行吧。”
贺凛还有手伤在身,江伊也不欲逼迫他。
窗外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雨,江伊打开窗户伸手去接屋檐上滴落下来的雨滴,不一会儿一小滩水便汇聚在她手心里。
“……银子的问题你不必担心,过几天……你还在戴着这个手镯。”
贺凛不经意地一瞥,发现江伊手腕上存在一抹翠绿,这个手镯他太过熟悉,原本有一对,一个由他保管,另一个在他娘手中。
只不过苏桐的那个在他们成亲不久就送给了江伊,他没想到她会一直戴在身上。
“嗯?你说这个?”江伊顺着他的目光锁定手腕上的镯子,扬高手臂晃了晃,“这是娘给我的,当然要戴着了。”
贺凛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放下毛笔朝她走过去。
最后抓住江伊的手腕仔细看了看,说:“娘有没有和你讲过它的来历?”
江伊点头:“讲了,娘说这镯子她在闺中便戴着的,原是一对,她和姨母各有一只。”
贺凛轻轻“嗯”了声,忍不住摩挲一下上面光滑的翡翠。
这只并不是他娘的……
“这个送你。”
江伊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贺凛从哪拿出来的,正是前几天他让汉南王府的人看的信物——金羽,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相信贺凛身份的。
“你要送我?”
“嗯,好好保管它。”
“真的假的,上次不是还不让我看吗?而且这不是昭柏兄的吗?”
贺凛垂眸看向那片金羽,“这个不是昭柏的,是我的。”
江伊接到手里认真打量,正反两面都瞧了瞧,确认是片羽毛无疑了,外面镀了层金,摸起来的质感都不一样。
“这是真的吗?”
她用手指弹了下,还没等到贺凛回答,直接张嘴咬了下,没咬动。
好家伙,这特么还真是用金子做的!仿制的羽毛外形,外观倒像是一种饰品。
“真的,但不能卖。”
江伊啧了声:“说什么呢?你送我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卖,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
禹凌阁的信物,若是一不小心流落到市面上,非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