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宋漓觉得自己失态了,有些丢脸,轻舔了下唇,装作镇定的样子,内心却乱得无法自已。
她扯下腰间荷包,塞到华承璟手里,立马转过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是大姐姐托我转交给殿下的。”
“殿下若进宫,可去找禁卫军的副统领陆机。”说完这些,她逃也似的离开。
华承璟看了看手里的荷包,又看向早已跑没了影的人,一脸不知所措。
“殿下这是把佳人惹恼了?”庾青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荷包上,笑得一脸暧昧。
“什么惹恼?”直觉告诉他没什么好事,华承璟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有会谈在前,加之这一路的相处,庾青桐大概摸到了华承璟的性子,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别看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很会拿捏分寸感。
“殿下待宋四姑娘很不寻常。”他毫不留情面地戳破对方心事,叫他无处可藏。
华承璟眼神躲闪,“阿眠既信她,我身为兄长,自然不能怠慢。”
庾青桐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有些意外地挑眉,“爱屋及乌?”
“随你怎么说。”丢下这句话,他欲转身进屋。
庾青桐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四姑娘已经及笄,这般能干,上门说亲的人一定不少。”
“殿下觉得,在下如何?”
正欲进屋的华承璟突然停住,似是在考虑他这说法的可行性,眉头越皱越深。
庾青桐继续道:“在下虽是个布衣书生,但论家世学识,与相府还算相配,即便将来不入朝为官,也可在三清门做个闲散夫子,有大把时间和夫人琴瑟和鸣……”
“你不适合她。”华承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殿下怎知在下不适合?”他不服气道:“我可听说了,宋四姑娘宁做平民妇,不为高门妾。”
“在下虽没什么本事,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给得起。”
好你个庾青桐……华承璟攥着手里的荷包,手上青筋凸起,“你别打她的主意。”
庾青桐无奈摊手,就嘴硬吧,还真以为自己藏得多好。
太子大婚前夕,华承璟终于在多方势力的共同努力之下,入得皇宫,来到御前。
他呈上了带回来的全部证据,并告知东海现下的处境。老皇帝虽一把年纪,却是个怕死的主。
以防东海生变,进而危及中都,他下了一道密旨,命华承璟负责京畿安防,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华承璟动作迅速,一夜之间京畿地带全在他的控制之下。
翌日大婚,华承坤调不动人手才觉出异样,大发雷霆。
“本王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才感觉发凉,是不是哪天本王的脑袋搬家,你们才有所察觉!”他操起桌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向地面。
幸亏是老五,他们没太大私人恩怨,若是太子,后果不堪设想。
华承坤阴沉着脸,再一次感慨华承璟的用兵天赋。
父皇一定知道陆家跟侯振培勾结的事,他暂时只能按兵不动,一旦牵涉其中,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不将太子拉下马,他如何上位?
说来也讽刺,他这位皇兄谨慎了一辈子,却败在陆家的野心之下。
幕僚们最懂主子心思,最张扬的火气之下往往掩盖着庆幸。这次虽然没能毁了太子大婚,但他们也无实质性损失。
“殿下息怒,五皇子既然出手,必得了密旨,比咱们动手更有用,何不先观望?”
一个胆大的幕僚开口说话。
“听闻太子被连夜叫进宫去,一时半会儿应是出不来。”
“方才听人说,宴席早散了。”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虽不是什么紧要的大事,却叫听者心情舒畅不少。华承坤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好。
养心殿,华承乾一身绛红喜服,笔直地跪在殿中央。
方才父皇说的事情实在突然,在此之前他没得到半点风声,可见对方有意瞒着自己。
放眼整个陆家,敢打着他的名号行事,又不告诉他的能有几人?
可笑吧,没想到谨慎了一辈子,最后却败在自己的母亲手里。
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老皇帝一清二楚,太子求稳,却有些优柔寡断。空有一身抱负,没有能力施展。
承王虽不至让薛家骑在头上,却也做不到鱼死网破,关键时候不择手段,也不是守江山的好料子。
老皇帝看着地上的一言不发的太子,于心不忍,“太子,你身为储君,应该清楚朕的忌讳。”
“只要你告诉朕此事与你毫无关系,朕就信你,你还是那个一人之下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