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拉此时在何处?”
“已经在去包围太子的路上。”
“太子既然已经知道延州兵变有你我出手,定然不会放过我们,想必做了万全的打算。我和阿木拉去包围太子,你带人切断他与山下的联络。”
既然仿制弩箭不能成为杀死他的理由,那么借南越质子毁约,做成他被南越的人杀死,正好能以此为由头拿捏南越。他的人搜查过秋猎场,濯婴为了给南越质子留下方便,并没有在山上留下太多的护卫,那人就只有可能在山下了。
濯妟转头带队前往竹林处,路上遇到阿木拉,濯妟的队伍随即与之合为一队。
竹林中有一道身影正在空地中行走,太子已经换下了打猎时的劲装,宽袍大袖在猎猎秋风中翻转。
阿木拉用弩箭瞄准他,然而,射出去的弩箭被人半空拦住,齐牧带人护在太子身前。
太子转身,看向濯妟,“可惜你还是来了。”
濯妟驱马来到林中空地,“你我都知道早晚有这样的一天。”他看了一眼齐牧,“我猜你也不会放那少爷跟我打。只是……齐牧护得住你吗?”
齐牧架起刀,“请二皇子赐教。”
邢水楼下山,还不等他带人开始行动,便遇到了人围堵,“太子的钉子终于要开始活动了?”
谢华肩上扛着刀,“久仰阁主大名,不知阁主可还记得,身上还背着人命没还?”
濯妟收回长缨枪,太子的身体就倒在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齐牧大喊。
濯妟把长缨枪耍得十分威风,又朝着齐牧的位置走过去。
然而,下一刻,一把刀从他腹中穿过。
阿木拉站在他身后说:“殿下,国王请您先下黄泉。”
濯妟目眦欲裂,全身因为愤怒颤抖起来,他的红缨枪一转,将身后之人抡到地上,同时,血顺着他的伤口流下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后面,还有老鹰呢。”
“在我们的推演中,濯妟与北狄已经决裂。但在濯妟眼中,是灯笼利欲熏心打起了仿制弩箭的注意。还记得当初阻拦张来请救驾的流民吗?那并非普通的流民,其中有一多半,是北狄假扮的。延州兵变源于灯笼暴露仿制弩箭的存在,又被虞将军撞破第四方人的存在。杀死灯笼的人并非听命于濯妟,而是听从北狄的指示。他们是看延州兵变引起大昭内乱失败,暂时不好和濯妟撕破脸,以便在今日猎场,再利用濯妟一次。那些假扮流民的北狄人,正是为了向濯妟证明北狄没有背叛他。今日北狄想杀的人,恐怕不止大昭太子,还有大昭二皇子。”
濯清尘看向步生莲再显颓势的棋局,围住他此局翻盘的最后一条路,“此局输在贪心。”
南越贪在妄图借休战一口气吞并大昭,北狄贪在不止想要对濯清尘动手,还要一块杀死濯妟。濯妟贪在对大昭和北狄的领土同时起了心思。
步生莲摇头,“可是,延州兵变,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二皇子也不会再全然信任北狄。秋猎场一局生死攸关,如何能将性命托付给无法全然信任的人。”
濯清尘垂下眸,若他是濯妟,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给北狄再被信任的机会,倒不是说他未卜先知到能预料到北狄后来的背叛,只是因为他感情实在匮乏,丝毫没有多余的分给他怀疑的人。
但濯妟不同,哪怕如今北狄倒戈,此前的关怀与爱护未必是假。濯妟未被亲情背叛过,自然会近乎天真地相信他的舅舅。
“濯妟未必没做另一手打算,”濯清尘把手中剩余的棋子扔到棋盘上,“走吧,该收局了。”
推开门,石板路两侧有几株桂花树,桂花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藏在石板间隙的落花未被僧人扫了去。
他们竟不是在秋猎场,而是在护国寺偏院的草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