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一顿,随即笑了,“该来的总会来啊。”
步生莲和十七带人前往暗卫阁,此时,暗卫阁外重兵把守,与一众暗卫剑拔弩张。步生莲勒住马,“太子口谕,暗卫阁阁主邢水楼与北狄勾结,意图谋反,为防止贼人渗透,即日起暂停暗卫阁一切事务,全面清查。暗卫阁所有暗卫听令而动,违者当场斩杀。知情不报者,以谋反同罪论之。”
有人不服:“暗卫阁直属陛下,我们要天子圣旨。”
“来人,拿下。”步生莲怒目看向这人,“陛下已经将暗卫阁全权交由太子殿下。你在此时妄图挑起太子殿下与暗卫阁的矛盾,是何居心?”
“你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条……”步生莲袖中匕首甩出去,直接贯穿了那人的咽喉,那人的话没有说完。
传完口谕,步生莲便换了一副姿态,“暗卫阁诸位多年来听陛下令行事,劳苦功高,太子殿下都看在眼里。大家伙借这个机会休息休息。太子殿下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各位心中无鬼怕什么呢?等来年……”步生莲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暗卫阁一把利刃,难道太子殿下就会随意扔掉吗?”
等半吓唬半安抚平息了暗卫阁暗卫们的躁动,步生莲与十七驾马往外走,十七嗤笑一声,“等来年太子殿下登基,第一个没的就是暗卫阁吧。”
暗卫阁确实是利刃,却是把两端皆刃的“断手刀”。这些年来,皇帝宠用暗卫阁,暗卫阁一家独大,越到后期越发嚣张。之前走私案贪污走私货物还不算什么,暗卫中背着无辜人命的也不在少数。从最开始濯清尘就没打算让暗卫阁存在太久。但这话当然不能说。
南越的事还没解决完,对这些暗卫择以任用也好,领罪处置也罢,但如今并不是处置暗卫阁的好时候。
濯清尘回到太子府时,步生莲正在听钉子的汇报,上报之人却不是谢华。
看到濯清尘回来,步生莲朝他走过去,“谢华重伤,邢水楼逃跑了。”
与延州兵变他们毫无准备不同,此次秋猎场上他们准备周全,原本不至于让邢水楼逃跑,只是谢华被仇恨蒙蔽,一时间被邢水楼利用了他的杀心,反倒中了邢水楼的圈套,让他趁机逃跑了。
“钉子可追踪到邢水楼的踪迹?”
“回殿下,跟……跟丢了。”
“派钉子严加巡查,务必找到他的下落。等谢华伤好,让他滚去北疆戴罪立功。”
“是。”
午令来报,十七来了。
十七表情严肃,“殿下,十三失踪了。”
“南越质子秋猎场毁约,派刺客刺杀大昭皇子,人证物证俱在,这是问责南越的信函。”濯清尘将书信交给钉子,“派人快马送至南疆,让邱晔大军压境。同时……将信送至西域、北狄。”
“邢水楼与北狄勾结,意图谋反,二皇子濯妟为北狄阿木拉所重伤。”濯清尘又拿出另一份信函,“把这一封交给张来清,让他带领北疆军队,做好随时进攻北狄的准备。”
十七听出一点苗头来:这一局,不是要打南越,竟从一开始就是要打北狄?
濯清尘看向十七,“邢水楼的人排查完了吗?”
“已经排查四成……但这四成基本是京中暗卫。”
暗卫阁分布大昭各处,常年驻京的暗卫其实是少数,不在京城的反倒占了大多数。
“排查出来的人是如何处置的?”
“现关押暗卫阁刑狱。”
“处死。”
“殿下,还有一部分人没有确凿证据。”
“没有疑犯。”
“……是。”
濯清尘看向十七,突然说:“我要你带着暗卫阁和钉子,追剿邢水楼。”
暗卫阁的暗卫更懂自家人,更知道邢水楼会怎么逃、怎么藏、怎么布置剩余的暗卫,怎么反击。但……十七把腰弯得更低,他有点拿不准太子殿下的意思,但显然他也没胆子开口问:“是。”
等把事情交代下去,步生莲看着十七的背影,回头看了濯清尘一眼。濯清尘点点头,“我还要把朝中的事安排下去,你去吧。”
步生莲出了太子府,十七果然正靠在太子府院墙下,眼看鹦鹉要叫,十七提前圈住鸟喙,“少爷,救救命呗。你家殿下到底什么意思?”
“谢华一个人顾不了全域的钉子,等这些事处理完,安顿下来,钉子自然会被重新划分,比起京城,谢华更适合边疆。至于为什么要带着暗卫阁,就看你用人的本事了。是留是杀,总归谋反案结束之时,暗卫阁不会再存在于大昭了。”
“太子殿下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以为,当真如你所说,暗卫阁能存留到殿下登基。”
“若是邢水楼没有逃脱,他手下的暗卫就成了一盘散沙,自然可以慢慢来。”
但是他逃脱了,他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十七觉得累,他蹲在地上,“先不说别的,谁打得过十三啊?”
“你又不是来问怎么杀十三的。”
“……”
十七搓了一把脸,“那规矩篓子现在不规矩了。阁主谋反他跑路,哪怕换个时间呢?他脑子被驴踢了吗?他到底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若是当真离开了京城从此浪迹天涯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怕他一时钻了牛角尖仍然跟随邢水楼。
鹦鹉飞起来,步生莲抬起胳膊,让他落到自己胳膊上。今夜月光不好,鹦鹉看向他的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井。“但我觉得,他不会全然听邢水楼摆布。”
“那他岂不是找死吗?”
“可能就是找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