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再度谈判,北狄小狼王自请前往大昭为质子,北疆再下一城,质问北狄竟然胆敢拿三岁稚子糊弄了事。北狄随即派使者前来,自愿增加三成岁贡。见北狄不将自家君主送出去不罢休,大有感动苍天的诚意,大昭十分仁慈地同意了,但有要求,得先送小狼王来到大昭,才能接着谈剩下的事。
小狼王送到京城,皇帝赐宴。吕不凡负责护送北狄小狼王的队,宴上却见京城臣子压根没人把他当回事,提起他时后面常跟着“不守军令”“无用将军”这样的字眼,多是十分不屑的语气。唯一来敬他酒的,还是托他给北疆的莲将军和齐将军问好。吕不凡心中愤懑,借口有事退出了宴席,出门却撞上一个低头走路的公公,十分扫兴,他抬脚将那公公掀翻在地。吕不凡踹在他身上,“连你个奴才也敢撞我?”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鸿福一个劲地磕头,还是架不住吕不凡连着踹了他好几脚,把人踹得跪不住了,才肯放他走。鸿福走出几步,悄声呸了一口,“不就是无用将军吗,尊一声将军,还真把自己当作将军了?”
话音落到吕不凡耳中,他气急败坏要去继续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被人叫住了。
“大理寺卿常逸,见过将军。”常逸脸上带着笑,“将军跟这些奴才较什么劲,此处毕竟是皇宫,若是被陛下知晓,岂不是白白断了将军的仕途路。”
常逸想起那把无用弓,被酒气冲头的劲下去了一点,这才想起向常逸回礼,“见过常大人,卑职当不起常大人一句‘将军’。”
常逸并未改变称呼,劝慰道:“将军只是常在北疆,对京城局势鲜有了解,因此一时走了偏路罢了。将军骁勇善战,军功累累,官复原职指日可待,常某还等着喝将军的升迁酒呢。”
吕不凡只信了一半,他头顶有步生莲和齐牧,身上背着皇帝赏的无用弓,哪里还有什么仕途路可言。只是……走了偏路是什么意思?吕不凡上前一步,“还望常大人指教。”
话当然不能在皇宫说,两人客套两句,各自离开皇宫,避开各路人马又在醉春楼中会面。常逸给他倒上酒,“说句不好听的,我知将军当初是护卫北疆心切,才一时莽撞,但战时违令乃是大罪,动辄砍头也是有的。将军可知为何陛下放你一马?”
吕不凡可并不觉得他被放过了一马。闻此话,只觉这些京城文人实在烦得很,动辄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有幸活着是饶你小命,当真不是一路人。他面上不耐烦:“请讲。”
常逸看到他眼中的嫌弃并不气恼,循循诱导道:“因为北疆缺将。魏将军战死,当年的旧部走的走死的死,几乎没剩下几个能打胜仗的像样将军了,有兵无将,这仗如何打?这是其一。自张将军殉国之后,北疆情况就更加艰难,去年生死存亡之际,幸而有吕将军死战不退,齐将军奇兵救援,这才守住北疆城门。您有功,这是其二。”
“有功?”吕不凡冷哼一声,“如今莲将军带领北疆军驰骋沙场,功劳尽数在他身上,我不敢居功。”
常逸笑了,“这便就要说起京城的形势了,将军可知京中谣言?”
“陛下偏宠武将,呵!我看是偏宠他的莲小将军吧。”
“将军此话意气用事了,这等谣言一听便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编造出来恶心人的。陛下是明君,如今北疆局势多变,此时不重用武将,难不成重用文官,让文官到前线打仗?那岂不是夏日穿夹袄,冬日下水游吗?”
吕不凡不屑:“那你说这话有何意义?”
“陛下并非偏宠莲将军,但陛下偏宠莲少爷。”
吕不凡皱起眉来。
见他没听懂,常逸耐心解释道:“陛下性情冷淡,身边常年无人,唯有莲将军是例外,极受陛下看重,在太子府金尊玉贵地养起来。若非迫不得已,陛下断不会让莲将军前往北疆。等北边战事平息,陛下哪里还舍得让他在北疆吃沙子,定然是要让莲将军回到京城,做回他的莲少爷。到时候将军之位空出来,会是谁坐上去呢?”
不等吕不凡作何反应,常逸接着说:“张将军殉国之后,吕将军您有死守北疆之功,他齐牧就有奇袭北狄之功,后来莲将军接任,莲将军之下要论军功,您与齐将军更是平分秋色,选择谁做这将军之位都无可厚非。但您别忘了,齐牧可是从太子府出来的人。军功暂且放一放,他身上可还沾着护卫陛下的情分在呢。有他在,将军您的出头之日,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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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华最近在琢磨一件事,两国谈判之前,北疆军队与北狄交战,钉子借仿制弩箭伺机分裂拉拢北狄贵族,让他们彼此拖后腿。两国谈判之后,钉子借乌力罕的名录继续离间收买北狄贵族,乌力罕与小狼王也已经进入大昭,这项交易也清了,那为什么还不向北狄发动攻击,打最后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