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荒郊野坟遇纸人,且这眉眼栩栩的纸人,还红唇一张一合的朝他说着话,这氛围属实是诡异了些。
凌芜懒懒的胡诌:“他崴了下脚,不必在意,我们这就跟上。”
闻昱:“......”
纸人弯了弯脑袋,转身继续朝前走。
凌芜同闻昱二人便这么不远不近的坠在它后头。
“这纸人......”闻昱低声道。
“与之前你碰到的不一样,前面这位能走能跑能说话,”凌芜转头朝闻昱道:“全是因为纸皮之上附了阴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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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昱听完皱了眉,“它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自是要领我们去它力量最盛之处,”凌芜忽而勾了勾唇角,轻声道:“却也是破这障眼法的关窍之处。”
没过多大会儿,前面执灯的纸人便停了下来。它拧过脑袋,眉眼僵硬的笑着说:“二位,我家大人眼下便就在这间屋子里休息。”
闻昱打量了眼它站的地方。
哪里是什么屋子,不过是个被荒坟围住的小块空地。只是这空地正中间,有棵枝叶繁茂的老槐树。
凌芜步履轻盈的绕过那些坟塚,负手停在离纸人几步之遥的地方。闻昱也紧随在她身侧。凌芜瞥了眼纸人身后的老槐树,不咸不淡的说:“哦,你家季大人原来是棵成了精的老树啊。”
话音方落,那纸人骤然面目狰狞,声音也变得尖细,“果然这些术法都骗不过你。可你们想要救那些人,却也不是件易事。”
说着便将手里的灯笼丢开,抬手朝凌芜袭来。闻昱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抬手间沧溟出鞘,寒光划过,生生将纸人的手掌切了下来。同一时刻,那棵老槐树也似活了一般,枝叶舒展,窸窸窣窣如藤蔓般挥舞着奔二人而来。
“你去收拾那个纸人,不要让它靠近这棵槐树。”凌芜眼疾手快的将闻昱推开,拂袖间掌心便浮起了赤金色的烈焰。
夜已深,凉风骤起。凌芜的袖摆裙角被风轻轻的卷起,掌心的烈焰将树妖来不及撤回的数根枝蔓燎成轻烟。火光映照下,凌芜面色微冷,眼底杀意渐浓。
虽说物老成精,但这老槐树显然不是走的正道。
它的根系与长灯坊的地脉相连,地脉受妖气影响,难怪这障眼法能迷惑此地一众百姓。看来,必得赶紧先除了这妖物,再行净化破障。
耳边传来树妖的桀桀笑声,眼前繁茂的枝干扭动着扑来,树皮皲裂处露出猩红的木芯。凌芜脚下的地面倏地巨震,无数根须如巨蟒破土而出,掀起漫天沙尘腐叶。
凌芜足尖点地,身形疾退,双手疾速的在身前结印,待符文成形的瞬间,猛的挥掌将它砸入地面。
“你想依靠地脉里与你同源的妖气控制这里的百姓对付我们,我就偏要切断这联系。”凌芜冷笑道。
树妖被她识破诡计,勃然大怒,一时间枝干根须犹如密网一般袭来,瞬间将凌芜包裹其间。
看到凌芜被湮没,纸人尖锐的笑着朝闻昱说:“嘻......闻大人,你的凌姑娘就要没命了。”
谁知这位冷面的俏郎君神色竟丝毫不慌,手中剑招不停,沉默不语间便让它脑袋搬了家。这纸人身上附的不过是略微有些能耐的阴魂,被凌芜鲜血浸过的沧溟剑,足以让它死的透透的。
闻昱面色极冷的持剑转身,眼底的冷意如有实质。他握紧了手中的沧溟,正要靠近那树妖之时,眼前却爆开了一朵巨大的赤焰。火光炽艳,刺的他眼睛都有些酸胀。
“区区老树成精,就想困住我,不自量力。”这漫不经心的声音,是凌芜。
树妖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于凌芜来说竟是如笑话一般,惊恐怨忿都来不及便被她囫囵个儿的烧了个干净,连句言语都没能留下。
凌芜回头望向走过来的闻昱,将这人上下左右一番打量,确信没看到什么伤处,才笑着说:“待我将此处地脉涤净,便可离开了。”
闻昱笑笑:“好。”
只见凌芜长指轻挑,指尖便浮起一颗隐隐泛着金光的血珠,她手指微动,以血画符,不过须臾,赤金色的血符便沉沉的坠入地面。
朱雀血,辟妖邪。
“好了,走吧。”凌芜拂了拂衣袖,抬首看了看天色,忽道:“这里离云栖宫忒远了,还是用瞬行符吧。”
言罢不待闻昱反应,抬指拂手间,二人便出现在了云栖宫的大殿前。却是没想到,夜深人静,大殿前还站着个人。
此人正是焦急张望的霖墨。
面面相觑间,不等闻昱解释,便听霖墨急声道:“公子,城里出事了。异人馆的黎大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