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翰非瞥了陈凯峰的一眼。
这次的眼神和刚刚的眼神又不一样了,既又期待又有赞许。
陈凯峰心想妥了,思路对了。
高翰非都没有问具体事由,直接对蒋悦说:“我还有工作。”
蒋悦自然是通情达理:“翰非哥你快去忙吧,注意休息。”
出了会议室的门,陈凯峰再次露出邀功的表情,直白地问高翰非:“领导我今天这事办得还敞亮吗?
高翰非心照不宣地看了陈凯峰一眼,没说话,加快脚步向前走了。
陈凯峰看着领导高大挺拔的背影默默感叹:领导没有骂自己,就说明自己办对了。
好险啊,躲过一劫。
高翰非回到刚刚的位置找寻芭乐,却只剩下失望。
那个瘦弱的倔强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
芭乐和杨桃结束视频以后,在宿舍待不住想想还是往检修车间走。
一开始是芭乐一个人在那,她在黑暗中解锁手机页面,手动输入:切割车顶后如何复原这几个关键字,很快得到了大量的视频搜索结果。
但是搜到了教学视频又能怎样呢?
经过今天高翰非的猛烈批评,她不敢再贸然行动,只能坐在极光身边发呆。
“你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干嘛呢?”武立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芭乐身后,他假装兴师问罪的口吻和芭乐开玩笑:
“又准备趁着月黑风高折腾极光呢?”
武立敏突然的这一嗓子把专心修车的吓得手电筒给掉了,直接滚到了武立敏的脚边。
芭乐追随者手电筒的足迹来到武立敏面前,问:“武院长,您怎么来了?”
“这种属于我主业的工作,我不来怎么行。”夜色中武立敏的声音中气十足:“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你除了写代码,副业还干汽修?”
一句话把芭乐说乐了,笑完觉得自己有点无可救药,童芭乐啊童芭乐,你看看你心有多大,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许是觉察到芭乐沉到谷底的失落心情,武立敏主动开口:“你这个闲杂人等先往旁边让一让,该轮到专业人士上场了。”
芭乐见状赶紧让位,给专业人士腾地方。
-
武立敏戴上老花镜,像大夫一样仔仔细细地研判了极光的受损情况。
每看一下,武立敏感觉到自己那颗已经花甲的心脏就跟着抽抽一下,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角角落落都细致地看了一遍后,武立敏摘下老花镜,开口第一句便是朝着芭乐咆哮:“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好好一辆车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芭乐听到技术相当过硬地武院长都下了这么悲观的结论,弱弱地问:“能修吗?”
“不能。”武立敏答得干脆,不留一点余地。
芭乐的心一下沉到了脚底,这算是彻底完了,定海神针一般的武院长宣布无药可医了,那还说什么呢,都到宿舍集合吧,华腾队可以提前收拾行李回国了。
武立敏注意到芭乐面如死灰绝望的表情,想想还是别逗她了,再把孩子吓出个好歹来。
下一秒,武立敏脸色一转,脸上浮现出一个逗你玩的笑容:“不能修那说的是一般人,但是奈何我不是一般人,所以可以搞定。”
芭乐听到他这句话,那颗差点挂掉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武院长,您说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表演反转了好吗?”
武立敏嘿嘿一乐,然后说:“这种粗活啊,不适合女生干,你给我打打下手就行了。”
武立敏让芭乐往旁边挪挪,把C位给让出来:“我腰不好,弯不下身子,你负责给我递东西就行。”
芭乐双脚并拢立正站好,朝着武立敏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您只要动嘴就行。”
-
老话说得一点没错,术业有专攻。
刚刚芭乐毫无章法,急得抓瞎。
这边武院长三下五除二,就把该拆卸的零部件全部拆卸完毕,分门别类地排列在了地上,看起来一目了然。
武立敏的操作手法也及其春风化雨,那些顽固的零件到了他手上,都变得格外温顺听话。
拆卸完毕后,武立敏从工具箱里掏出一卷测量尺,快速测量被切掉的车顶拆分。
老同志的动作快得惊人,手指在车架和测量尺之间不停翻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具体的数字:“车辆前挡风玻璃完整可以保留,B柱轻微受损可以保留80%,几处传感器的借口都完好无损···”
芭乐看得眼花缭乱,只能一个劲地提供情绪价值:“院长,看您修复极光,感觉真的是太治愈了,您别嫌我啰嗦啊,我还是想确认一下,极光真的能够恢复原样吗?它现在缺少三分之二的传感器和全部车顶结构...您别多心,我这么问可绝对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啊···”
“谁告诉你我要恢复成原样了?”专心测量尺寸的武立敏听到芭乐的问题,突然抬头反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反问倒是把芭乐给问住了,她语气变得犹豫:“不复原成原样···要怎样?···”
微弱的灯光照射出武立敏带着皱纹的脸庞,显得格外有经验与智慧:“我要把它变成一辆敞篷皮卡。”
“皮卡?还敞篷?”
妈哎,芭乐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听到这个具有想象力的名词吓得手电筒都差点掉地上。
武立敏屏蔽了芭乐过于夸张的反应,朝着芭乐招了招手。
院长同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粉笔,然后变身成为一个画家,歘欻欻地在车间的地上画起了草图。
芭乐的视线紧跟武立敏粉笔的流线,随着雏形显现,她确认了自己刚刚没有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