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被他的指腹勾散,林落迟索性不再挣扎。
她也着实没了力气。
恍惚间,心脏处被顾榄之的掌心握住,力道之大,足以让她吃痛到倒抽一口冷气!
她刚要抬眸,顾榄之衣袖一挥,冷香和着煽起的劲风扑灭烛火,他的面容瞬间隐匿进了一片墨色的浓稠中。
像是在遮掩失望,奈何他声音里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林落迟能清楚地捕捉到那抹“退而求其次”的自嘲:
“没关系,你心里没有我,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也没住着沈述,不是吗?”
他松开禁锢,轻柔地替她安抚着痛意,声音轻且缓,“落落,我可以原谅你无心,但我无法原谅沈述利用你对我做过的一切,此仇不报,我这辈子都无法释怀,所以,帮帮我,好吗?就当你将功补过了。”
他捧起她的脸颊,循循善诱,“沈述绝无可能东山再起,他会死在我的手上,尸骨无存。”
“你想我怎么帮你?”林落迟闭了闭眼,吐息有些有气无力。
“落落,我已经给你举办了一场人尽皆知的葬礼,无人知晓你还活着,我要你,亲手杀了沈述,你且放心,只要你不出这个密室,纵使他们不信,也断寻不见你的踪迹。”
他的气息呵在耳后,让林落迟忍不住颤抖,“换一种帮法行吗?能不能……别让我的手沾上人命?顾榄之,别逼我……嗯……”
话音未落,顾榄之竟张开唇齿,一口咬上她的耳廓!
痛意盖过酥-麻,林落迟只觉鼻头一酸,下一刻,眼泪不受控般汩汩滑落。
黑暗中,顾榄之粗糙的指腹盖住她的眼窝处,浅浅摩挲,一路向下。
“哭了?”他的低腔震得她胸口发麻,“落落,你在为谁落泪?沈述吗?”
“没……”她下意识否认。
“呵,”顾榄之轻笑,“也是,你本无心,又怎会为别人掉眼泪,不过落落,眼下这个场景,你不该这样,你会令我误会你在心疼沈述的……”
闻言,林落迟费力忍住哭泣。
“这才乖,”顾榄之满意喟叹,但很快,他又话锋一转,“你说,当初沈述让你写信羞辱我时,你是否也令他误会你在心疼我呢,嗯?”
写信羞辱?
像是一团乱麻里忽得出现了突破口,林落迟瞳孔微缩,脑中百转千回。
少顷,她鼓足勇气,颤抖着双手覆上顾榄之的眉眼,“什么信?顾榄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榄之忽然轻笑。
他躲开她的触碰,转身重新燃起烛火。
跳动的火焰下,他眸中的润意已然消退,只剩下一尾猩红晕开在眼角,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的兔子。
“落落,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就无用了,”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举至她眼前,“信上是你的笔迹,你莫不是想告诉我,你当真中了沈述的情蛊,言行皆身不由己?”
林落迟蹙眉,仓促接过信笺,取出宣纸摊开。
上面赫然写着:“汝之生死,与我何干?”
“这么文绉绉的话怎么可能是我写的……”她嘀咕一句,不解地抬眸,“这算羞辱吗?我还当是什么长篇大论……”
“不算吗?”顾榄之掀开里衣,“致命伤口,外加瘟疫,阎王殿里走一遭,昏睡十日后睁开双眼,迫不及待地拆开你的信笺,你知晓当时我看到这一句时,心中作何感想?”
昏暗的烛火中,顾榄之小腹不知何时竟突然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
林落迟微微张了张口,心脏处骤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这……是她修改剧情引发的蝴蝶效应吗?
她跌跌撞撞地下了床,颤抖着指尖贴上那道伤疤,凹凸的触感令她鼻尖一酸,“顾榄之,对不起,对不起……”
“你心疼我吗?”他并无动作,只是垂眸望着她颤动的睫羽,轻飘飘地问出一句。
“嗯,对不起……”
暗夜里的烛光“噼啪”一声炸出一个火花。
林落迟正专注顾榄之小腹处的疤痕,身体忽而腾空,整个人被他纳入怀抱。
脚上的锁链随之收紧,发出泠泠声响,顾榄之单膝跪上榻,松垮的中衣随之敞开。
他俯身,吐息灼热,“落落,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当时的我不够强大,不能让你坚定地将自己托付,也怪沈述这个伪君子一再蛊惑于你……”
指尖拂过她的额角,顾榄之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戾气,只剩下一抹缱绻的温柔流转于眉眼,“如今,我可堪依靠,你也不必再为归宿而周旋于他处,落落,帮我杀了沈述,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帮帮我,好吗?”
他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最骇人的字眼。
林落迟摇头,“顾榄之,我……”
剩下的话,尚未吐出口舌,便别他的食指强势按住唇瓣。
他挑眉,唇角轻抬,“就当助我复仇了,落落,你做得到的,对不对?”
顾榄之呼吸加重,淬着冷香的吻轻轻点上她颤动的睫羽,黏腻的注视一路向下,寸寸铺展,“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更何况,你早已没了退路……”
“顾榄之……唔……”
口中的气息被极具侵略性的力道夺走,他猛地握住她的后颈。
林落迟下意识推搡,奈何顾榄之的身体太过沉重,根本纹丝不动,只剩下嗓间仿若野兽般哀怨的哼吟,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的狼崽子。
可明明,她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下位者。
慢慢地,因为缺氧,林落迟脑袋开始发晕,眼神也渐渐失去焦距,只有眼尾处的泪汩汩滑落,打湿鬓角,晕开在顾榄之的掌心,又被揉进漆黑如墨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