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亮光从外面透进来,隐约能听见商贩声响。
闭着眼的人看起来平静安宁,只是一缕金发散在脸前,仍是少见的乖顺。
她小心将那缕头发拨回一侧,许是这场景少见,许是终于退了烧,她心情好了很多。然后试着将自己的衣服从那人手里小心抽出,轻声出了房门。
她一出门,仍侧身躺着的人睁开眼,静静看向门的方向,又收回视线。
“喵!”元宝见她出来,叫了一声,猫叫声不算响。
她冲猫比了个嘘,又想着元宝是只猫,过去蹲在猫前,些许认真地小声说:“元宝乖,小声点,别叫了啊。”元宝倒像懂她的意思,当真没有再叫。
双手叠握伸展了下身子,然后东西四处敲打着。架子上昨夜洗的衣物,经由烘烤,已然干透了。
当她拿着叠好的衣物往里走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仍那么躺着,见她进来,就静静看着她。
“醒了?头疼不疼?”屋内光亮还是靠外边映进来的。
缓慢坐起身的人轻摇了摇头,年轻少侠好像在她记忆里总站在映着光的地方,现在神情看着和平日没区别了,不像昨夜那样沉着脸,她那张脸虽然好看,但还是别沉着脸更好。
“那就好,衣服我给你放这儿,别的你有什么需要的,你自己拿来用就好。”她这话,语调轻和柔软,和平日比甚至都要再温柔些,更别说和昨日比。
随意照着镜子梳了几下头发,自己一向绑发简单,只简单束在身后就行,也不惯用胭脂水粉,照了眼镜子,瞧着不算乱。她就又往门外去了。
她自然没留意身后人看着她用的是什么样的眼神。
换回绿色裙子,将头发藏好,温无缺望了眼镜子,又是开封街巷里那个嘴甜小货娘的模样。
俏生生的人从房里出来,笑意盈盈,眉眼弯弯。
“走吧,我送你回去,”她没说什么别的,只是起了身,“元宝,走了。”
绿裙姑娘看她这样,微垂了下眼眸,只是一瞬,忙又跟上去:“好大侠你果然最好了!”
她不置可否,只静静走着。
“诶?不走这边嘛?”原是这条路离角门里更近,到了路口她衣袖却被拉住,被带的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人不说话,只拉着疑惑的人往前。
“哎,女娃儿!快来快来,婶子今儿学了个新包子,不是老客我可不给,真可好吃了!快,你拿些去尝尝。”
“谢谢婶婶,这个多少钱?”开封大善人一向对街坊大娘笑容和善。
“说什么呢,哪能要你的钱。婶子给你挑婶子包的最好的,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也好……”
雨过天转晴,元宝自顾自走在屋檐上,耳边又有人招呼年轻少侠过去,她松了手,她就留在了原地。
来去人群,少年侠客实在受欢迎得厉害,也不怪她受欢迎,绿裙姑娘暗自想着什么。
嘴边突然冒出来一个白胖喧软的包子,不见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嘴咬住,然后左手拿着。
“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等等记得把药熬了,难喝是难喝了点......”少年侠客手上除了抱着一袋包子又多拎了一个药包,她皱着眉看着一边写着大大药字的牌匾。心有余悸。
“哎呀,盈盈真是好感动啊,到底是我的好大侠!”她咬着包子说得夸张,只眼里都是笑意。
“走吧,不把你早点送回去,还不知道那三位大侠会怎么拿我是问。”她没辙似地摇摇头。
“看不出来,好大侠你那么怕她们三个啊?”笑意灿灿。
“呵,我何止怕她们三个。”她冷笑了声,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诶,对了。”少年侠客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嗯?”仍旧吃着包子的人难免疑惑。
“给你,”看她面对纸包一脸不明就里,“难喝就是难喝,该吃糖还是吃点糖吧。”
她说得认真,眼中似乎不单是在说这件事,将包起的一小纸包糖块递给她。
她原以为昨夜那点甜足够了,足够到无论她遇上什么,都能想起那点甜。
“走啦。”她实在受不了对方那么真切地看着她笑,于是偏过头往角门里走,只伸手去拉了那人的袖子。
被拉着的猫耳帽姑娘只是望着眼前人笑着,任她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