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又来了啊?”
坐镇的堂主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要问罪当然可以,但请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诬陷良民。我们善堂一向只做善事,救人无数,怎么可能和匪徒勾结?这传出去,可是寒了天下为善之人的心呐,还请列位大人三思。”
“要证据是吧?”
陶夭上前一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卓。
“我们两个就是活生生的人证!你们把我们打晕了,还逼我们签了卖身契!”
堂主却微微一笑,态度依然强硬。
“姑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随便说。你如此言之凿凿,那卖身契何在?又有何人看见你进了我妙善堂的门呢?”
“你个坏蛋!少给我装无辜!”
陶夭火冒三丈。
“信不信我把你这破地方掀个底朝天?”
“冷静点。”
沈卓按住了她的肩膀:“他们之前不是都已经掀过了?”
“……”
陶夭强压下火气,冷冷地看向堂主。
“行!你们等着,看我怎么戳穿你们这副伪善的面孔!”
堂主丝毫不为所动:“没有朝廷的文书,我看你们谁敢搜?这可是善堂,是积德行善之所,就连当今太子也曾给我们捐助善款,可不是你们随意闹事的地方!”
“……太子?”
陶夭眉毛一抖。
“你这老儿骗谁呢!”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看看我们门前的善簿。”
陶夭还想说什么。
一旁,明夷扯了她袖子,又冲人摇头。
“……”陶夭只能选择沉默。
正僵持间,王玄清突然站出来,随手一挥。
“一切责任我来承担,给我搜!”
陶夭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佩服。
她默默挪动几步。
“责任真的你都担?”
王玄清苦笑。
“难不成受害者还要怕加害者不成?不过……”
他看向陶夭。
“前提是你没说谎。”
陶夭双手环胸:“我哪可能说谎!我又不是他们那些伪善之人,做的事都见不得光!”
堂主脸色骤然一沉,身后便有一众打手上前——显然这会儿双方均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要是敢动手,别怪我们不客气!”
“听听这气势,这哪像做善事的,倒像黑吃黑的……”
谢令辰扇着扇子,兀自说着风凉话。
陶夭靠近王玄清,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
王玄清点了点头,嘴角微扬。
陶夭当即冲着众人扬了扬下巴,开始指点江山:“开始吧。”
一群人毫不犹豫地分头行动起来。
双方才刚交上手。
陶夭就跳了出来,小手一指那些正在顽抗的家伙,大喊道:“袭击官差,大逆不道!通通抓起来!”嘿嘿,这下什么证据都不需要了。
堂主见势不妙,只能硬着头皮敢继续反抗。
场面一度混乱。
王玄清闪身避过砍来的棍棒,一掌劈向持械之人。
明夷轻巧地绕到几个试图逃跑的人身后,一记扫堂腿,掀翻一片。
陶夭在一旁看得酣畅淋漓。
“打得好!”
她不忘加油助威:“小乙,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完全是在免费看戏。
很快,反抗的人全被制服。
堂主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善堂中翻箱倒柜。
不多时,陶夭便搜出了些什么。
她冲人扬了扬手中的几张文书,语带得意。
“瞧瞧,这是什么?堂主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王玄清扫了一眼文书上的内容,嘴角微微扬起。
“嘿,果然是藏污纳垢的善堂!堂主,这些东西可是铁证如山了。”
堂主一时无言,脸色黑如锅底,却无法反驳。
“你们可知道,这妙善堂是何人所开?”
“朝中大员可都是有股份的。”
“得罪了他们……得罪了太子……”
“巧了不是,查的就是你说的这朝中大员!”
没等他说完,陶夭就开始嘴贱。
又拿手肘捅捅一旁道长。
“行了行了……”
王玄清挥挥手,当即下令将堂主和相关人等带回审问。
陶夭拍了拍手:“对啊对啊,这回你们可有地方说理去了,看看他们会不会保你们哦~”
她一拍脑袋。
“对了,这个善簿也要拿走!说不定就有贪污记录呢!”
回到府衙时,天色已暗,二人洗漱后干干脆脆就睡了。
只是,月上中宵。
陶夭溜起来,立在沈卓床前,看他很久。
月华倾泻,映照着床榻上那人静谧的睡颜。
眉目清朗如画。
她轻叹一声,踮起脚尖,偷偷抱下床头那具骨头架子,往屋外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吱呀一声响。
夜风拂过,吹乱了沈卓的发丝。
陶夭正坐在阶前,手撑着下巴,微仰着脸,似在数天上的星斗。
他那架骨头架子就被她随意放在一旁。
月光无比公平,同时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
沈卓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陶夭像是背后长了眼。
“呀,吵醒你啦?”
她拍拍身边空地。
“坐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