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什么话？你把她当老古董吗？”

五条悟：“她不是吗？”

坂田银时：“……”

可不是嘛，活了一千多年了，不是老古董是什么？

坂田银时拨通电话，在五条悟的目光中打开了免提。

天元在薨星宫里闲得也没事干，电话接得很快：“银时？”

“嗯。”坂田银时应了一声，随后开门见山道，“天元，我有点事想问你。”

“你说。”

坂田银时说道：“我现在在神户，发现了一处在海里的结界，范围很广，并且悟没有察觉，我们之前在岩手县也遇到过一次。所以我想问，避开你的监测，又能躲开‘六眼’的结界，是怎么做出来的？”

天元没有立刻回答问题，反而“咦”了一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

这话一出，等着指点的两个人皆是愣了一下。确实，从岩手县发现宿傩手指，到回东京发现夏油杰尸体消失，现在刚到神户，甚至都没隔夜，就发现了特级咒灵和海底结界。

未免也太顺利了。

坂田银时和五条悟对视一眼，说：“嗯。在这里发现一个特级咒灵，看上去像是海底生物变异来的。”

这一点天元倒是没有意外：“这也正常，海洋占据了地球71%的面积，每年在海水中溺亡的人数有24万左右，大多数人都对海水有着天然的恐惧。而且，这些年人类对海洋的污染和破坏，海洋本身也是生灵的集合，肯定会对人类产生怨恨。因此产生特级咒灵，太正常不过了。”

“那结界……”

天元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负责监管的结界虽然覆盖了全日本，但重点是在所有咒术高专和各地咒术机构的防御结界和‘忌库’中的咒物。也能自动识别外来威胁，比如说咒灵。达到这些效果的基础逻辑，是要有相当的能量波动，结界才能自发地进行识别。如果对手清楚这一点，从一开始少量地聚集诅咒，是能够避开结界监测的。”

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至于悟的‘六眼’，能够追踪到咒力的流动，但是很多结界都有隔绝咒力的功能。”

坂田银时也是叹了口气：“那有办法可以识别到吗？”

“还不清楚，我需要去现场看一下才能知道。”天元说道，“你在神户的住处吗？可以叫悟过来接我。”

坂田银时拒绝了：“暂时不用，等我把宿傩手指找齐，再去薨星宫找你。”

对面沉默了片刻，还是同意道：“也好，注意安全。”

五条悟疑惑：“为什么拒绝，天元对结界术的了解，没有人比得上。”

“天元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留在薨星宫内最安全。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让她出门了。”

说到这点，五条悟问道：“天元说你是带着记忆转世的，那你十年前，为什么没有想办法促进‘星浆体’的融合。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坂田银时摇头：“没有这个必要了。”

“为什么？”五条悟不解。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善变，嘴上或许会说着“公平”“正义”“理想”……但实际操作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任何人都会天然地选择偏向自己熟悉的人。

五条悟也不例外。

十年前他跟天元仅见过一次，对他与陌生人无异。所以五条悟在她与已经相熟起来的天内里子之间，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他还可以用不记得前世纠葛的借口来解释，那坂田银时呢？

他不可能不清楚天元需要同化的时间，况且当时悬赏事件闹得很大。

既然他是从一开始就记得，先不提现在一切情况不明，就凭天元和松阳的关系，坂田银时为什么会袖手旁观。

见他不说话，五条悟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坂田银时抬头看向五条悟，猩红的双眸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深邃。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五条悟心里突地跳了一下。

自重逢开始，坂田银时心底对他总是带着些疏离的，但是表面上即便没有从前那般密不可分，但也还算亲昵。

他此刻如此正经地对着五条悟，目光虽然更远更深，但五条悟就是觉得，他好像要把心底压着的，那一块带着血的真心捧在自己面前似的。

五条悟听见他说：“因为，一个人度过漫长的时光，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