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捧着一身白色的裙子,递到了谢初柔的面前。
“我瞧了,这裙子可是用的上好的料子制成的,价值不菲呢。看来我哥这次,真的要升官发财了,这么大方。”
谢初柔看着裙子,张望着周围却没有再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有些失落。
“不用了,替我多谢你兄长,衣裳我就不收了。”
“别啊,你不能不收!”
周慕颜回想起早上兄长的交代,不由得撒娇起来。
“哎呀,初柔,你就收下吧,我哥这铁公鸡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你别又给他退回去啊,再说了,这次咱们得功劳也很大啊!不能白忙活一场啊!你说是不是?”
“快,收下!”
谢初柔还在犹豫的时候,周慕颜已经把裙子塞进了她的怀里,笑眯眯看着她。
“这才对嘛,这裙子我看了,特别适合你,你就应该穿这种素净的裙子,更显得你气质出尘。每次那种紫色的衣裳,都把你气质给压下去了。”
谢初柔抱着裙子的手指微微发紧,窗外晨光漏进指缝,布料泛起珍珠般的光晕。
她正要开口推辞,周慕颜已经蹦跳着推她进内室:“快换上让我瞧瞧!”
谢初柔指尖抚过领口暗纹,突然顿住,银线勾勒的海棠花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这绣纹……”她转头看向哼着小调整理行囊的周慕颜。
“我哥说是成衣店的新样式。”
周慕颜将胭脂匣子塞进行囊,金丝镶边的袖口掠过案几,“他说你定会喜欢。”
谢初柔疑惑看着贴身的衣裳,更加疑惑了,“你兄长连我的尺寸都知晓吗?”
“或许我之前提过吧,也可能他差人问过了,不然怎么可能送的这么恰当呢。你先别管了,给我看看。”
说完,周慕颜绕着谢初柔转了一圈,止不住的夸赞。
“哎哟,这裙子简直太合适啦!好看!”
谢初柔盯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镜中人眼角还残留着昨夜未退的潮红。
“不如……我还是脱了吧。”
“别脱别脱!好看着呢!就这么穿着回去,特别好看!”
车轱辘碾过官道时,她终于将脸埋进衣领,也是奇怪了,她仿佛可以在这衣服上闻到关于那家伙的气息。
“初柔你看!”
周慕颜突然掀开车帘。
官道旁,鹅黄襦裙的少女正坐在一旁喝茶,发间流苏在烈日下晃成碎金。
听到马蹄声,她惊慌抬头,额间花钿被汗水晕开,有些模糊。
谢初柔瞳孔骤缩,这是宋雁歌。
当初她们在去华州的路上分开,宋雁歌还说要去解决北疆的问题,怎会突然出现在返京途中?
“谢姐姐!”
宋雁歌攥着茶盏的手指节发白,“祖父急病,我正要赶回……”
话音未落,她忽然踉跄着扶住马车,袖口滑落处,腕间赫然有道紫红淤痕。
谢初柔目光扫过对方沾着泥点的裙裾,发现沿着褶痕裂开了一道细密缺口,像是被利刃划破一样。
“那你可需要帮忙?”谢初柔轻声问,指尖拂过宋雁歌颤抖的眼尾,“我可派人传信回去,请宫中御医……”
“不必!”
宋雁歌猛地打断她的话,显得有些迫切。
“只要你们带我一程就好,可以吗?”
“当然啦!”周慕颜快速将她从一旁扶上了马车,关切询问着她这一路上的遭遇。
晨光透过纱帘在车厢内织就金网,谢初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裾上的海棠暗纹。
周慕颜正兴致勃勃地给宋雁歌看新得的衣裳。
“怎么样,这可好看了!我哥第一次送我的。”
宋雁歌敷衍点点头,转头看向了谢初柔。
“谢姐姐可知华州官道为何戒严?”
她突然发问,腕间淤痕随着斟茶动作时隐时现。
周慕颜抢着接话:“这个我知道,说是山匪太多了!”
她腰间玉禁步撞在车壁上叮咚作响,“我哥还说……”
“慕颜。”
谢初柔截住话头,开口道:“袖口脏了。”
“哪里哪里?”
周慕颜左瞧右瞧,却没有发现脏的痕迹。
“宋姑娘的袖口,有血。”
车厢陡然寂静,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格外清晰。
谢初柔突然攥住宋雁歌的手腕,将染血的袖口猛地扯开。
三道狰狞刀伤横贯小臂,新鲜血痂混着草屑。
“华州官道戒严是因私盐案,你祖父恐怕根本没病吧?你就是故意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是吗?”
谢初柔指尖压住她跳动的脉搏,“这刀伤是官制横刀所留,你在替谁灭口?”
宋雁歌突然抽出簪子抵住周慕颜咽喉,车厢瞬间倾斜。
谢初柔抄起案上茶壶砸向她手肘,滚烫茶水泼在伤口上。
“啊——”
宋雁歌痛呼松手,簪尖在周慕颜颈侧划出血线。
宋雁歌惨笑着吹响口哨:
“只可惜,你们今日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