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时间紧学习任务重,又或许是因为季星然平时也跟林屿差不多性子,跟班上绝大多数同学几乎没什么来往,以至于临到周三了,找李瑶登记的屈指可数。
为此李瑶还专程找了一趟周希,想让他在班上再号召号召,这么点人实在说不过去,周希看了眼名单,安慰她:“没事,心意不在人多,愿意去的就去。要强行让其他人去,可能还达不到探视效果。”
中午食堂就餐,六人饭搭小队照常坐在一块,蒋弋三两口扒完饭,把登记本摊在桌上翻来覆去地看,恨不得把它看出花来。
“不是……”他忍不住道,“除了我们几个,真就没别人了?”
登记本上,赫然写着他们六人的名字。其中,就属林屿和许哲阳跟季星然关系好点,一个前任同桌,一个初中同班同学。
另外四个——李瑶是做班级干部代表去的,陈潮是为林屿去的,蒋弋则只是单纯的不想上课,至于马圆……六人小队去了五人,他不好掉队,所以也进来凑了个人数。
“靠。”蒋弋越想越气,“老子今天非把全班……”
“行了。”陈潮打断他,“六个真心实意的,比五十个凑数的强。”
蒋弋:“……”
这话说的,蒋弋和马圆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头。
“哦?老周也这么说。小心别被潜移默化啊。”李瑶说着,又看向蒋弋,“就刚刚,又加了俩人,我还没来得及登记。”
“谁?”蒋弋立马来了精神。
“栗枝。”李瑶说。
“她也去?”许哲阳有些激动。
“对啊。”李瑶点点头,“你们初中不一个学校吗?她本来没想去的,说是这次月考没考好,刚排队打饭的时候又说改变主意要去了。”
“许三通,”蒋弋眯着眼玩味地盯着他,“你丫这反应不对劲儿啊。”
“哪不对劲儿了。”许哲阳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别瞎猜。”
“切,”蒋弋也白他一眼,“老子才没兴趣猜呢。”
“班长,”马圆没心思听他俩斗嘴,问李瑶,“另一个是谁?”
“你们都认识的。”李瑶看了几人一圈,说,“姜美人。”
听到姜美人要一块儿去,几人心里都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学生出了自杀这么大的事,学校肯定要派老师前去慰问,必要时还得做点资料。
这本来是班主任周希的事,但他下午课程实在紧,不好换,只能托没课的姜美人走一遭。
几人吃完饭,蒋弋让许哲阳通知栗枝在学校前门集合。
季星然所在的医院离学校不算远,一行人分两批,许哲阳、马圆和俩女生坐姜美人的车先去,林屿、陈潮和蒋弋三人坐出租紧随其后。
车上,蒋弋一直跟姜美人保持通话。
他是真爱聊,一会儿说自己这次月考数学考得还不错,跟姜美人求夸,姜美人说等成绩出来再夸;一会儿又说他家也有台跟姜美人一样的车,还是plus版,很炫酷,想哪天也开出来亮亮相,姜美人说等他能考驾照再说。
坐副驾驶的许哲阳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老师,这家伙废话连天没一句在点上,您能忍?”
电话那头,蒋弋斥道:“许三通,别在老师面前阴阳我。”
姜美人很直接:“忍不了。”
蒋弋:“嗯?”
许哲阳也愣了下:“那您跟他聊这么久?”
姜美人情绪很稳定:“毕竟为人师表,面对分享欲这么旺盛的学生,再烦也不能挂人电话啊。”
蒋弋:“……”
静了两秒,两边车厢同时发出爆笑。
“你们谁有季星然家长的联系方式?”姜美人突然问,“刚走得急,忘问你们老班了。”
“我好像有。”林屿边说,边在微信上一通搜索,“我有他哥微信。”
“行。”姜美人说,“我们过去要二十分钟,问他半小时后方不方便探视,顺便问清楚楼层和房间号。”
“好。”林屿很利索,当即给季星然他哥季粲然打了个微信电话。
姜美人时间观念很强,说半小时就半小时,中间还把买花买水果的时间算上了。
车开进医院时,季粲然的电话正好打进来。
“到了。”林屿边说边下车。
“姜美人说让我们先去,她去停车。”蒋弋临下车才挂掉电话。
一行人在住院部正大门前汇合,陈潮指着不远处一个身形高瘦、长相俊俏的男人,问林屿:“是他吗?”
“是。”林屿一面说,一面跟那男人打招呼,“粲然哥。”
“叫这么亲切?”骤然听见这称呼,陈潮明显有些意外,小声说。
“季星然就这么叫的。”林屿说。
“哦。”陈潮抿了抿嘴。
季粲然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冲他挥了挥手,快步走来:“好久不见。”
一行人都跟着林屿叫他:“粲然哥。”
季粲然看着他们,有些意外:“来这么多人?”
蒋弋瞪大眼睛:“这还多?”
季粲然苦涩地笑了笑:“挺多的了,头一回这么多人来看星然。”
蒋弋惊觉自己失言,很是惭愧:“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意思。”
季粲然摆手说:“没事。”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印象中的季粲然远比现在要阳光朝气。
林屿从高一就跟季星然同班,但不同桌。因为性格相近,俩人在学习上很是投机。
之所以认识季粲然,是因为季星然在高一下学期有了抑郁倾向,开始频繁请假。
为了不耽误学习,季粲然主动找到林屿加他微信,每隔一段时间就跟他借学习笔记,自己在家辅导。
有时遇到他也不会的,便会跟林屿请教,一来二去,俩人也就熟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