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偕视而不见。
“父皇叫我过去的时候,阿熠也是知晓的。据父皇所说,既然阿熠在东宫安了身,不如长住下去,只是对外,得有个说法。”
要说法?
现编一个不就是了?
李熠笑了笑:“此事殿下定好便可。”
没说出的后半句:
“哪用的着和我‘商议’?”
谢群青有些疑惑,北境长大的孩子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个个血气方刚,甚至到了争强好胜的地步,而李熠……
不争不抢,处事淡然。
违和感太强了。
谢群青试着找了找原因,老御北将军家法和军法一样严明,或许,这位李家老三的几个兄长亦是如此?
这么想着,好像合理了些。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着的,可是,天意不许,”慕偕回答着李熠的话,眉眼弯弯,“既如此,反正泷舟和你皆在,何不一起讨论一二?”
如果谢群青不在,李熠自然是,“乐意之至”。
可是谢群青在了,虽然他对慕偕怀有恶意,但是归根结底,不想牵连别人。
这局面。
慕偕似乎是知道不会得到回答,
“那便开始好了。”
“首先,父皇说不能过高,那么上面几个夫子的活就不能抢了……”
“其次,左右春坊和仆侍也不能够,阿熠应该做不来。”
“泷舟,你可有何高见?”慕偕忽地把话题抛给谢群青。
谢大学士接了个踉跄,温声道:“殿下说的这几项,自然是不成的。依臣看来,五局也都是不行,詹事府要做的事多,而崇文馆,倒是合适。”
詹事府总管东宫官吏与政事,不敢交到李熠手上,五局是负责慕偕衣食住行的,也不能,太子殿下的几位教习先生……更不行了。
思来想去,只有崇文馆了。
谢群青在心里暗暗给李熠道了个歉。
崇文馆尽是些夫子书生,李熠一个习武之人,想想都难做。
他侧过头去看慕偕,却见对方若有所思。
他又偏过首去望李熠,对方对他笑了一笑。
李熠倒是真不在乎,他也明白谢群青的顾虑,只看慕偕怎么做了。
“崇文馆,”慕偕停下那假意的思考,唇畔荡着浅淡极了的笑,“可以啊。”
“那阿熠便领下校书郎一职,兼任太子少保,如何?”
谢群青微诧,向慕偕看去,李熠亦然。
他不曾想到,慕偕会让他担太子少保,毕竟,太子少保辅佐三师,也参与太子的教学,且须保护太子安全,是重职。
这人先前分明还在说“父皇说,不能过高”……
李熠眸色暗下来,慕偕让他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便摆明了他对他的信任。
明目张胆的拉拢。
这一生的一些东西变了,走的轨迹只与曾经大致吻合。若说之前,他会为着喜欢而同意,但现在,局势就是,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因为慕偕不是那种只是说说而已的人。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时机太不巧了,他的兵权尚不在手,牵一发便会动全身,御北将军府不能再……
要等。
不过吧,距离慕偕近了也有好处,方便他细细记下这人是怎样一步步算计将军府的。
况且,偶尔干扰一下他所做之事也成。
再思考思考怎么折磨人。
李熠站在亭外,一边说着“谢殿下抬爱”,一边看着慕偕的模样想折磨人的法子。
酷刑吧,他不擅长,也不喜欢。
只搅乱慕偕的事又太轻巧,不解气。
忽然想起,卢叔对他说过,“要想猎到猎物,就得瞄准它的要害,得致命。”
要害……
是了,可慕偕的要害,在哪里?
耳边少年人这么说道:“阿熠,你怕疼吗?”
“不怕,怎么了?”
“我不像你,我很怕疼,”十六岁的少年如是说道,“疼真的很可怕……”
寻到答案了,可李熠却不想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