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他用漆黑湿润的眼眸注视着她,声线轻而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啊?可是……”韶真没料到他发出邀请,犹豫了下说:“那是你的朋友。”
“可是……”周以慎学她的语气,故意停顿了下,才不紧不慢地接道:“你是我的妹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我所有的朋友给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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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真也不知道她那刻想得是什么,可能是他的话,太能给人底气。就好像,即使没有血缘,他们之间也确切存在着兄妹般独特的联系。
鬼使神差,她真答应了。
答应完,她趁下午时间又码了会字。晚些时候,打算收拾一下,才发现她带的衣服都太日常随性,没有一件稍微正式点的。
她在衣帽间仅有的几件中挑挑拣拣,最后拎出米白色毛衣和浅色牛仔裤。
她拎着衣服在书房前踌躇片刻,敲响了门。
“哥,我穿这身去,会不会显得太幼稚?”
周以慎合上手里的财经周刊,望过去。她就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进,一副话说完转身就走的样子。
他没来由想笑。
认真地审视了一遍她拎着的衣服后,他没回答,弯着唇反问道:“那什么算成熟?你生日那天穿得那套吗?”
话音落,他眼尾微挑,似是在回想她那天的穿搭。
韶真也难免的,被这话勾起回忆。
老实说,她那天是有在裙子外边穿了一个大衣的,很长能裹到脚踝的那种。只不过到酒吧之后就把大衣脱掉了。
她原先想得是,等周以慎来,她出去拿礼物的时候再穿上。只是没料到,事情的发展并不按她预想的来。
短暂分神过后,韶真顺着他的话说:“那套算吧。但那套衣服在家里,现在回去拿时间不够了。”
“你还真想穿那套?”
韶真不理解他为什么这种语气。
她说:“不是你说的吗?”
周以慎对上她困惑的眼神,沉默半晌,像是败下阵来,无奈地笑了声。
“原则上,我不应该干涉你的穿衣自由,但……”他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套说辞,“那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穿得随性些就可以。如果你觉得手里那套幼稚,我们现在可以去商场重新挑。”
逛商场、试衣服,再马不停蹄地去参加聚会。
时间紧凑到光是想想,韶真都觉得好累。
既然他说不是什么重要场合,她也就不再纠结:“不用了,就这套吧。”
换好衣服出门前,韶真才发现周以慎也穿得很随意,黑色圆领毛衣配了条宽松的深灰色裤子。
果然,真不是什么重要场合。
去的路上,是周以慎开车。
他简单跟她说了下,组局的人是他在英国留学时的朋友,叫陆叙,是江城本地人。前两天刚回的国,这次聚会权当是接风洗尘宴。
车驶了二十多分钟,到郊区。
独栋别墅灯火通明,在夜色中格外扎眼,自窗户溢出的不止是光,还有乐队的演奏声。韶真望过去,不自觉地想起以前,她到周家的第二年,也参加过类似的宴会。
那时候周以慎已经去了英国。
邀请函送到周家时,周叔叔笑着跟她说:“去玩玩看,同龄人应该很多,多交些朋友。”
盛情难却,她答应下来。
那场宴会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冷淡。
也第一次意识到,不是一个圈子的是融不进去的。整场,除了有个女生来问她周以慎什么时候回国之外,再没人主动跟她交谈。
因为周家,她拿到宴会的入场券,但却没人会把她当周家人看待。
虽然周叔叔是出于好意,但从那之后,韶真再也没参加过这种宴会。
回忆随着周以慎停好车而中断。
韶真解开安全带下车,步伐无端有些慢。才和周以慎错开两步距离,他就停下来等她。似有察觉般,他说:“不用太当回事,要是等下觉得不自在,我们就回家。”
袖口之下,韶真手掌悄无声息放松下来。
她跟在周以慎身侧,走进去。
里边已经到了挺多人,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满屋子酒气混杂着嬉笑与演奏乐,沸反盈天。人群里有人望过来,而后推了推忘我高歌的男人。
陆叙本来被人推了下挺不爽的,但在看到周以慎后,那一点情绪烟消云散,他直接把话筒扔给旁边人,迎上去。
“Eash……”在英国喊习惯了,陆叙一开口叫得就是周以慎的英文名,而后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女生,说道:“铁树开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