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候着的宫人们都伸长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先前似是陛下自言自语,听不见里头说什么。但这句却是极为响亮,宫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秋月连忙答应,到偏殿传陆院判入殿请脉。他揣度陛下只说让陆院判进殿,怕是不喜他们在旁伺候,便也未曾入殿,只守在殿门旁候着。
陆院判早上便得知自己多了个给陛下调养身体的活计,好在她们陆家对养生之道确有心得,倒也不怕。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行了,”陈承道,“听闻你们陆家是有名的养生圣手?”
陆院判小心道:“不敢称圣手,只是略有心得而已。昨日陛下急病,脉象虚浮,若要为陛下调养身体,须得微臣日日请脉才是。”
她暗道,昨日陛下勇猛传遍了太医院,未曾听同僚说给陛下开了什么药,看样子陛下的身体反而是大大好转才对。这个年纪的娘子正该如此身体才能健壮,似从前那般反而不好。
女子本就精力旺盛,陛下先前不爱习武、又不爱往后宫去,久而久之自然阴气过盛。不过听说陛下如今又要习武,也不失为消耗精力的好办法。
她小心翼翼上前诊脉,见陛下脉象有力,只是心脉似有受损之像。又观陛下面色红润,却不像心脉受损,不由暗道自己是糊涂了。陛下年纪轻轻,纵然从前因不得志而心中积郁,如今登基为帝,再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因而笑道:“陛下身体康健本不需保养,只是国事繁杂,不如以药入膳滋补身体,积年累月必定无虞。另听闻陛下习武,可多进肉食,补血益气。稍后臣为陛下拟定药膳,还请陛下过目。”
陈承闻言笑道:“如此甚好,你下去拟方子便是。”
陆院判连忙应下,秋月见已然到了午膳的时辰,便上前问道:“陛下,今日在何处用膳?”
陈承想到王明月,眼神微凝,淡淡道:“在贵君宫里摆膳。”
秋月有些意外,垂眸应下,派了腿脚快的太监去长安宫报信。王明月闻言很是惊讶,连忙让小厨房也忙活起来,接了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后,又命小厨房做了些拿手的热菜。
他吩咐完,原本的喜色又在看向梳妆镜后渐渐消失,忧郁道:“陛下不过是因母亲权势才来看我。”
今早他还在欣喜得宠时,就听宫人们说起母亲一大早就候在御书房前听命,对陛下俯首帖耳。王明月心中很不是滋味,原来他在后宫得宠,与母亲在陛下面前伏低做小分不开关系。
春雨深吸一口气,想敲醒贵君的脑袋。若不是仗着有个好娘嫁给陛下当贵君,这个性子到哪里都会被公公磋磨。别管陛下为什么来,能得宠生下女嗣就是本事,想别的做什么。
他见左右无人,哄劝道:“公子莫要如此,您是陛下登基前的侧君,陛下心中岂能不挂念?先皇病重陛下不好表现出来,如今出了孝就来咱们这,定是爱重您。还是快快装扮,陛下就要来了。”
说着连忙让宫人们进来服侍他梳洗。又特意挑了鲜花为王明月簪在发髻上,显得他确实光彩照人了几分,眉宇间的忧郁也不大明显。
春雨松了口气,连忙扶着王明月出宫门迎接。
陈承坐着轿辇,第一次在白日观赏皇宫的景色。只见满目的红墙金瓦,处处雕刻着云纹凰鸟,扑面而来的威严大气。只是坐在辇上,这宫墙似是不高,可若行走在其中,只怕会倍感压迫。
不待陈承深想,长安宫已经近在眼前。王明月带着宫人们等在门前,见御驾便呼啦啦一片跪下行礼。陈承见他比记忆里打扮得更为艳丽便是一笑,让他们起身之后便由秋月扶着下辇。
入殿后,圆桌上已然摆好了午膳,宫人们上前将保温的盖子揭开,饭香味便溢满整个屋子。
王明月扶着陈承坐下,要站着为她布菜时,陈承却笑道:“贵君坐着吧,不必站着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