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陌沉默了。

前夫哥真的，很懂怎么拿捏他。

他拍拍自己的脸，从座位旁边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把水倒进掌心，然后轻拍自己的脸。

凉爽的清水被拍到脸上，眼睛上。

荀陌脸上全是水，他终于回了点神。

“放心，我们是好朋友，下午我跟我妈说笑呢，我不会把你拉黑的。所以，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

荀陌露出笑容，心里却把厉织寒骂了个狗血淋头。

傻逼。

对你好不就行了吗？

要求真多。

-

豪车行驶途中，荀陌顶着一脸水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找你麻烦？”

厉织寒淡淡解释：“曾知晓，我初中三年的同桌。”

“三年同桌，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厉织寒：“……以前是。”

荀陌并不擅长在前夫哥身上刨根问底，但他又忍不住好奇，只浅浅吐出两个字：“那他……”

厉织寒沉默片刻，与前世不一样的，跟他耐心地说起往事：“我们两人家境很相似，都很倒霉。他爸赌博，他妈卧病在床，而我家，张庆艳卖.淫，不给我生活费。周末还有寒暑假，我们会一起去兼职。可是我兼职，我的成绩不会退步，他兼职却会跟不上进度。所以时间久了，我依旧受老师关注，他的成绩却一落千丈。他就开始……生我气了。”

“心理不平衡，甚至觉得是我抢走了他的气运。直到高中分流，我考上重点高中，他却擦线去了二中。后面几次模拟考，他都没过本科线。再后来……张庆艳把他爸给睡了。”

荀陌握紧双手：“操。”

原来刚才电玩城那个服务员，就是打伤厉织寒腿的人！

荀陌气死了：“我刚才应该把他揍一顿再带你走！钱师傅，再开回去！”

“回什么回？人早走了。”

厉织寒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盯着荀陌：“你刚才说什么？”

荀陌讷讷开口：“我说，帮你出气。”

“前面一句。”厉织寒脸黑得吓人，仿佛荀陌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荀陌被吓得往后缩了一下，努力回想：“我没说什么啊……”

厉织寒深吸一口气，低声训斥：“你居然骂脏话！这是你能说的吗？”

荀陌：“……”

“把这口头禅给我改了！香香软软的小孩，操来操去的，成什么样子？”

荀陌努力想了想，哪怕是前世，他都没在厉织寒面前骂过一个脏字，顶多被欺负狠了的时候，哑着嗓子骂对方一句，混蛋。

“我上次还帮你骂他爸畜生呢。”荀陌反骨上身，光脚踹了下前面座椅后背，颇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就骂，操。”

厉织寒不说话了。

许久，厉织寒转头看向窗外。

通过车窗，荀陌依稀看见厉织寒拼命抿嘴，仿佛在压抑什么。

不到半分钟，厉织寒就忍不住了。

他背对着荀陌，笑得肩膀直抖：“你居然还会这样。”

这语气，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哪样？”荀陌神色茫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回道，“我一直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