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段舒雅虽然没走,但是也没去客房睡,两人都睡在主卧,聊了很多生活里的亲密话题。
互相改了称呼,苏芷怡让段舒雅叫她邈邈,她解释,
“我妈妈起了这个小名,她从来没叫过,但是我很喜欢。”
段舒雅笑着说好,苏芷怡趁机叫她“阿雅”。
她在被窝里撒娇,“我以后就这么叫你行不行,全名太生疏了。”
“好呀。”
得到肯定的苏芷怡拼命往段舒雅怀里钻,惹得段舒雅很害羞,她很少和人这么亲近过。
但是……并不反感。
聊着聊着段舒雅就睡着了。
而苏芷怡又梦到了上辈子,睡得很糟。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苏芷怡还是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个月都还没到,她和上辈子的自己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是吗?
这个晚上让她动了歪心思。
那天以后,她就开始故意在段舒雅面前不停揭自己伤疤,对自己娘不疼的事情大说特说,说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人,总是很孤单呐,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
她说,幸好现在有你了阿雅。
这个奇招断断续续地一直用着。
阿雅听了她的话之后就一直安慰她,也的确对她更好,来她家的频率更高,但是基本上都是傍晚准时离开,并没有显现出一点想要再留宿的念头。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六,天从早晨便雾蒙蒙的,中午雨开始淅淅沥沥,到下午三点时已经有了倾盆之势。
今天阿雅没来,苏芷怡百无聊赖地躺着客厅地毯上,小树蜷在沙发上,小崽们喵喵踉跄过来,在苏芷怡身上爬来爬去。
“唉。”
苏芷怡深深叹了一口气。
“小树啊小树,你说怎么才能让阿雅经常留在这陪我们呢?”
小树懒懒地看着地上的她,闻言只是脑袋动了动。
“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
“喵。”
小树打了个哈欠。
“……”
“对了小树!”
苏芷怡一下子起身,小崽子们被丢在地上,炸毛气得要死,仰着头喵喵叫的音量加大。
沙发上的小树仍是没有动静,沉稳的不行。
苏芷怡恶人一般嘻嘻嘻鬼笑了起来,
“我还没带你去绝育呢!等你好了我就和阿雅一起带你去绝育!嘻嘻嘻嘻嘻———”
小树终于瞪大眼睛,害怕地从沙发上跳下去。
“别走啊———小树。”
小树跳到窗台上,用爪子使劲扒窗户,苏芷怡一下子冲过去抓住它。
搂过来摁在怀里大亲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猫毛进了鼻子,苏芷怡突然站在原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小树嫌弃甩开她,趁机跳下去。
苏芷怡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背脊冷气顺着爬上后颈,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昏昏沉沉的。
她突然双眼闪亮地盯着窗外,如珠的雨滴打在叶子上,啪嗒一声又落在地上。
“我有好主意了,小树!”
“嘿嘿。”
她忽然很邪恶地看着地上的小崽子们,装着要去捉它们,“有没有喵喵和我一起啊啊啊啊———”
猫崽子们赶忙四散奔逃。
傍晚,天色渐暗,雨势未小。
积水沿着着屋檐滑向两侧,顺着门前两个巨大的雨铃滴到地上,叮铃作响。
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得草木树叶摇摇晃晃,湿漉漉地显现出狼狈模样。
前院的灯缓缓亮起,雨水泛光,一切都忽然亮莹莹的。
别墅门哗的一下被推开。
一个穿着睡裙的少女迎风跑了出来。
“哇咔咔咔———”
雨滴顺着风吹打在她的脸和发上,轻薄的睡裙不到几秒便湿透,因着材质的原因,倒是也没有贴在身上,只是裙摆有些重重的垂着。
舒缓的蓝调音乐从客厅缓缓流淌到门口,但被雨幕几乎隔绝,在前院里飘飘荡荡。
小树凑到门口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前爪的毛被吹进来的雨水打湿,嫌弃地舔了舔,又往后退了几步。
猫崽子一齐涌上来伸脖子到处嗅,没几秒就被风挂得东倒西歪,于是踉踉跄跄又跑到妈妈身后躲着,喵喵叫着探头探脑往外看。
雨声风声夹杂着稀疏的乐声,少女踩在前院光滑的石板上胡乱的跳舞,转圈,没什么章法,但的确是快乐的。
上辈子她从来没做过,也没有心思做过这种太过于放肆的事情。
也不会觉得淋雨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淋雨是一个人淋,生病是一个人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无论她做多无聊的事情,猫猫们都会陪着她。
就算淋雨生病了,也不会一个人在家没有人问的。
阿雅会摁密码开大门直接进来,发现烧糊涂的她,会熟悉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给她拿药,等她吃完了药继续熟睡的时候,某只小猫也许会跳上床来,舔舔她热热的脸。
阿雅会给她理好被角,然后轻轻把小猫抱下去。
这种感觉真好啊。
淋了一场大雨,隔日早上苏芷怡顺理成章地发烧了。
阿雅也和预想中的一样,急匆匆忧心地赶来了。
苏芷怡没放过每一分每一秒能撒娇的机会,装可怜——虽然生病的样子让她的确看起来十分可怜。
但是这美好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阿雅很快就发现了——
她有故意生病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