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平战战兢兢地回到家,反复检查门锁后才长舒一口气。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
“不说了和余子温出去?”
杨玉平想着余子温她认识,才点点头。
“儿子……你……早点回来。”
关怜点点头,出去找兼职。
上次考试成绩掉得厉害,他寒假没有工作拼命地学,结果现在用钱拿不出来,想到这关怜懊恼地皱着眉头。
是他没有提前规划好,他没想到租房子要花这么多。
关怜在水房给自己灌了满满一肚子水,这样饥饿感会少一点,反正前几个月在那人家里吃的也够补的了,少吃个一两顿没事。
他只要用二百块钱撑过这个月就行,他可以吃得无所谓,杨玉平能吃饱就行。
晚上关怜实在有点饿不住,找了家没关门的馒头店,五块钱买了一大包,够他吃一个礼拜的了,好在天冷也不会坏。
关怜啃着馒头,在家附近沿着大街小巷一家一家地问,到晚上九点多也没有合适的,要不然不缺人,要不然时间对不上。
眼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店一家一家地关掉,关怜拎着馒头焦虑地快步走着,看看有没有门店还营业。
如果这里找不到就只能去学校附近,其他地方也不方便,大街上冷冷清清,关怜看了眼时间赶紧往家走,他怕杨玉平等他太着急。
关怜在家门口脱掉外面的校服裹住馒头才敢进门。
杨玉平已经睡下了,给关怜留了小台灯。她精神已经疲惫不堪,如果关怜再晚一点接她,她要死在里面了,在里面精神时刻紧绷,要听号头的,被子是带血发黏发臭的。
她一进去就老实乖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没有怨言,所以也没有被怎么为难。
她亲眼看到有不听话要反抗的人被集体“教育”,打架被关禁闭,那是画面她一辈子的噩梦。
昨天怜怜带她去吃的那碗面,她都觉得是人间美味,现在盖着干净的被子,吃得饱饱的,她终于安心了。
关怜拉紧隔在两张床之间的布帘,把馒头藏在枕头边,又用衣服严严实实盖好,明天会找到工作的,关怜这样安慰自己。
关怜轻手轻脚地拿着牙杯出门去水房洗漱,十一点了还有人才刚刚下班,拿着盆和毛巾站在关怜旁边和他一起洗漱。
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热水刚来,电话就来了,水龙头又被拧上,眼神乞求让关怜也别发出声音。
“杨总,我今天家里有点事我提前走了,怕打扰到您就没跟您说,我跟余姐打过招呼了,诶,诶,好的,好的,您早点休息,好……好……”
好不容易电话才挂掉,朱狄婷不好意思地跟关怜道歉,“弟弟,不好意思哈,老板突然打电话来。”
关怜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有接话。
对方并没在意关怜的不搭理,滔滔不绝继续说道。
“太累了实在熬不住了,今天早点就回来还被抓包,真是太惨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关怜听见晚上十一点还是早回来的时间不免讶异,不禁问,“全职也要上这么久吗?”
“对呀,我早上六点出门赶地铁,八点前到公司,好在中午有一小时休息。”
朱狄婷边说边看关怜,看他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也乱糟糟,这是爸妈来这边打工带来的孩子,还是自己出来混社会的。
“你已经工作了?还是在上学。”
“上学。”
朱狄婷满意地点点头,鼓励道:“高考考个好大学,能找到好工作的,现在经济多好啊,学历高愿意干就能赚钱。我毕业后虽然累了一点,但是我也快从这里搬出去了,多好啊。”
这些话说到关怜心坎里去了,心里也默念只要上了大学一切都会好的。
“嗯,我先走了。”关怜先洗漱好,打了个招呼才走。
“好,拜拜啦!”
关怜当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梦里很乱,小学的事情,外婆的事情杂糅在一起,夜里醒来,关怜有些习惯性地拍旁边的人:“把灯开一下。”
手上却是冰冷粗糙的触感,是墙面,关怜愣了一下继而长舒一口气,他已经搬出来了。
才搬出来不到一天,陈旧的床单磨的他背部生疼,即便李伯给他偷偷铺了两层被子在下面也没有之前的床垫睡的习惯。
关怜心里耻笑自己的不堪,才住几天真把自己当少爷了,顶多是个卖屁股的鸭子。
隔着帘子另一边的杨玉平睡得很安稳,算不上吵的呼噜声让关怜睡不着,希望明天能顺利点,再没有钱他和杨玉平都要挨饿。
第二天一早关怜出去给杨玉平买早饭,他带着保温桶去买汤,老板能多给点,包子多买了几个,她中午可以吃,这样一天也能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