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云颐迟疑着是否要挣开,却又见司马彦将她的手拉过去稳稳地覆在袖袍底下。他的手初碰之际带着些冰凉,片刻之间又传来阵阵酥痒,那是他在抚摸她的手背。
司马彦转头将她的侧颜映入眼帘,她正视着前方,眼前的睫毛从轮廓中钻出,面颊上的皮肤像是坠着一层淡淡的粉脂。
司马彦攥着她的手,脑海中突然冒出几个字眼,肤若凝脂骨肉停匀,美人哉!
端木云颐不察。
“别怕,不管去哪为夫都跟你在一起。”司马彦的声音又低声传来。
“嗯。”端木云颐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屋内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兮兮,众人都惶惶不安地看着几个主子。
司马老太夫人成了背负众人希冀的所在,随着她拄着蟠龙杖在屋内来回踱步的身姿,下人们像被牵引着的木偶整齐划一地往左右摇摆。
‘咚——’蟠龙杖用力敲在青石板地面上的声音,司马靖在烛光下英姿飒飒,敲在地上的那一声就如同吹响的号角。
“来人哪!”
“在——”
“将这些收拾好的东西送进密室里去。”司马靖抬起蟠龙杖杵在地上顿了顿,又闻见一阵雷鸣般的闷声响起。
“喏——”几个小仆连忙躬身行动起来。
司马靖又走到司马彦的跟前,郑重其事地对其说道,“彦儿,你带你母亲一齐出城罢,祖母留在府里给你们殿后。”
“万万不可啊祖母!”
“老太夫人,要走也是一齐走,怎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蓟州呢!”
司马彦一声哀嚎过后,端木云颐也表示十分不理解,跟着他的话尾又出言劝解。
司马靖迟疑着要不要开口说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见她慢慢转身面向端木云颐,抬起头看向她的时候,眼睛漫不经心地扫向端木云颐的面颊和耳后的方向,状似无意观看了片刻。
迟疑了片刻,终是说道,“殿下也随彦儿他们一道出城吧,待一切处理妥当了再回来也不迟,还是古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司马靖转过身向旁边走去,端木云颐又是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司马彦,老太夫人又传来一句,“你们都是老身的青山,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你们扫清前方的路障吧。”
“祖母,别说你我,就是母亲也断然不会乐意让您独自一人留在蓟州的。”
“好了,你不妨先去同你母亲商议一番,也好早做打算。”
司马靖当即下了逐客令,不多时,众人纷纷从屋里退出来。
夫妻二人站在院墙边上,看着屋内的仆人进进出出将那些大箱子搬往一个偏房的方向去,那是他们从未踏足过的方向。
身后的一扇海棠门外,桑知的身影匆匆从远处袭来。
“夫人,可有何想说的?”司马彦像无事发生一般淡淡的询问。
端木云颐斟酌半分,便痛快答道,“一切全凭夫君做主,夫君不妨先去跟母亲商议看看?”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端木云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所有事情都堆积在一起,一切似乎都毫无头绪,此刻的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殿下!”桑知如御风般疾驰而来。
“如何了?”
“祺嬷嬷出府去了,方才汤嬷嬷派人来报,说是朱颜阁贵客来访,听闻定了好些东西着急要带走,明日便要去提货。”
端木云颐挑着眉头,好奇地问道,“是何许人也?”
桑知左右张望,随后踮起脚尖附在端木云颐的耳边低声说道,“端木晚晴。”
端木云颐闻言沉吟片刻,随后平静地说道,“难道是要回广陵了?就连她也要着急走了,看来是要变天了。”
“汤嬷嬷那边等着回话,要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她要走便让她走就是了,给她点好东西带着,日后万一我们去了广陵也有个地方寻去不是。”端木云颐嗤笑一声,随后搀扶着桑知的手便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