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小看任何对手。”白泽不愿多谈汪岳岭,想了想还是对她道:“小姐如果想要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汪家体系崩坏后,他就已经踪迹全无。”
岚灵轻笑出声,“谁说我要去找他了?都和你说了只是了解一下,大海捞针一样地找人,我疯了吗?”
白泽看了她一会,神情复杂,“小姐变了很多。”
枯黄的树叶不再具有韧性,终究在她手中破碎,她捻着手指,看着它一片片落入花盆底部,变了吗?那可真是好消息,面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这世上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本身,曾经不能理解,现在想来这句话说得真好。”
他知道二爷之前犹豫过,大概是希望她即使不改变也可以过得很好,只是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的改变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挺好的,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种改变是好的。”
挺好的,可是,她一向相信事物具有两面性,做出改变的过程中她失去了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叶子变黄飘落,回归泥土,化作肥料反哺植物,这是它既定的命运,无法抗衡。
晚上岚灵冲完澡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水雾升腾,镜面上附着着数不清的水珠,她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岚”字。
水珠顺着笔画汇聚,在字体的底部流下,分割她映在镜中的面容。
岚,山林中的雾气,虚虚实实,缥缈不定。
汪岳岭、江风婧。
岚。
哥哥说过,希望她成为山巅自由的风,或许那个时候他已经可以预见她的未来。
从东南亚回来后,她曾仔细看过母亲的孕期日记,日记的间隔时间长短不一,有连续的也有最长间隔了十一天的。日记本的封皮后面有着规格和张数:140X207MM,80张。她从头到尾数了一遍,用过的有42张,空白17张,还有本该存在的21张消失不见。
江风婧孕后期得知了试管婴儿实验的真相,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她与丈夫爱情的结晶。线圈本那不翼而飞的21张纸,大概记录着她的纠结与悲伤。
她的出生没有父母期许,一颗棋子而已,可是棋子为什么要拥有人类的情感……
指尖冰凉,她终于抬手抹去那个字,除去水雾的镜面清晰地映出她的神情,那是,悲伤吗?
一旁的手机亮起,是短信提醒,她眼底的晦涩不明中糅杂了一抹兴味,有人相邀自然是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