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结束,过了两天,曹哥先回江城了。
毕竟是领导,长时间不在岗,事情没人处理;临走前,他告诉张雅青,有需要的话,可以多在老家呆一阵子,把事情处理好,心情收拾好再回来。
——他们组组长刚调走,新组长提拔的事情还在走程序,敲定之前也没什么任务,最多就是值值班,无所谓张雅青在不在;评优评先更是已经完蛋了,不如破罐子破摔。
张雅青自然领情,给他带上了老家的特产,亲自到高铁站送他走。
应真潇多陪了张雅青几天,等张母下葬,葬礼结束才离开,晚上回到江城家中。
刚窝进舒服的真皮沙发,陆雁书就来了信息。
陆雁书:【回来了?】
陆雁书:【我看你家灯亮了。】
难得有这么长串的文字,陆总的避嫌工作还真是滴水不漏。
应真潇挑眉,一笑,回消息请他有空的话,上门坐坐。
陆雁书输入了一会儿,打过来一个“好”字。
十分钟后,应真潇家的访客门铃响了,她坐起身,发现拖鞋在扑进沙发的时候,被踢到了客厅的另一端,索性不找了,赤着脚走到玄关,打开家门。
陆雁书拎着水果站在门外:“晚上好。”
他惯常地打量她——那种朋友间见面的互相打量——瞥到应真潇赤着的、白皙修长的、略有青筋的脚,目光一凝,随即挪开视线:“怎么不穿鞋?地板很凉。”
“地板是凉,”应真潇笑眯眯:“可是见到陆总,我的心情火热啊。”
陆雁书:……
分明是浮夸的、略带调侃的恭维,他的耳朵却微微泛红,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绷着脸,把水果递过来:“你从外地回来,舟车劳顿,早点休息吧。”
“还早啊。”应真潇让开身子,朝他抬了抬下巴,笑得坦荡:“陆总进来坐坐?我请你喝杯茶。”
陆雁书沉默。
他认为自己应该拒绝,天色已晚,进入女孩子独居的空间,并不妥当。
“来嘛陆总,我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应真潇上前拽了拽陆雁书的领带,落落大方得像是别无二心:“不吃人的,放心。”
陆雁书不动。
理智告诉他应该后退,这样不够礼貌庄重,尤其是在这样的时间和地点。
应真潇又拽了拽领带。
陆雁书绷着脸走进玄关。
应真潇去给他倒茶,陆雁书走进客厅,环视一圈,先把咕噜咕噜滚过来,十分兴奋的龙蛋捡起来,摸了摸,放在茶几上,又走到电视柜边,捡起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规整在沙发边。
喝茶的氛围比孤男寡女站在门口聊天自在得多,陆雁书接过茶杯,问她这周近况;应真潇也就着话题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陆雁书听说有什么“大凶”,过去一周每天都发信息问候一遍。
听完,陆雁书点点头,沉默片刻,又问她,送他的那个挂件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应真潇笑眯眯:“祝陆总心情愉快,笑口常开嘛。”
陆雁书:……
他狐疑的眼神取悦了应真潇,应真潇有一种干坏事得逞的欣快感,那可是她一眼就相中的礼物——崇真观的小猫文创挂件,原型是观里的各种猫。
应真潇选的款式是一只板着脸的蓝瞳美貌白猫,包装标签是高岭之花,底下还有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小猫背上有个小缝,可以塞庙里求的平安符——要说道士还是有生意头脑——应真潇要了张纸,以小崽灵力写了个“平安”,又在符纸背面写了一句“爱笑的帅哥运气都不会太差”。
说起来,她确实很少见到这家伙笑呢,陆雁书给她的印象就是冷淡娴静,情到浓时,欲语泪先流的温驯多过欢欣。
她托着腮帮子,看向陆雁书,坦荡大方,心里却浮现出陆雁书在行宫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处不可怜啊陆总。
陆雁书喝了几杯茶就借口有事走了,临走时,应真潇把张雅青给的特产拿给他,又问明天下午能不能请假。
明天应真潇大学恩师过六十五大寿,顺便庆祝退休,订了包房,叫他们这些在江城的亲近学生中午过去聚一聚。
陆雁书:“你可以后天再来销假。”
应真潇摇头:“不行,半天假只扣半天工资,全天假扣一整天工资。”
远潮不用验伤报告的工伤假上限是一周,明天就是周一,再不到岗销假就要扣工资了。
而且她和内推她进远潮的学姐约好了,明天中午在公司门口汇合,一起去会场。
“我让梁博给你批。”陆雁书顿了顿,又问:“你中午要喝酒吗?”
恩师好酒,应真潇估摸着,大概是要的。
陆雁书绷着脸:“明天中午公司门口不好打车,我叫人送你去。”
“行啊。”应真潇不疑有他:“多谢陆总。”
……
次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总办洋溢着一种如临大敌的严肃气息——经过一周的流程,来思齐正式上任董事长,并且将于今天下午召开全程直播的记者发布会。
应真潇回来上班,好姐妹钱佳妮一反常态,连拉着她摸鱼聊天的心情都没有了,神色深沉。
早已洞悉一切的应真潇忍不住逗她:“这么紧张?来总又不吃人。”
“是有点,但是还好。”钱佳妮小声说:“反正谁当老大咱们也是基层小兵,总不至于被扫地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