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赵洵在此时提剑赶了回来,他单膝下跪,抱拳低头,“公子恕罪,属下失职!”
游少卿拔下剑,走上前去扶起赵洵,“罢了,下次注意些。”
“公子为何不问发生了何事?”
“无非是让人引走了。”
赵洵挠挠头,歉道:“公子言是,属下知错。”
游少卿转身看向书阁,见里头有一只手在抖动,便提高了声调,道:“出来吧。”
游少卿一语落下,那堆烂臭了的尸体就爬出一个浑身血迹的人来:“公子救救小人……”接着又是一个,嘴里还嚷嚷着:“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赵洵赶忙上前一步,提剑至胸前用身体挡于游少卿前,喝道:“何人!?”
他们二人踉踉跄跄地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往前爬想要扯赵洵的裙摆,赵洵却退,“有事说事,不要拉拉扯扯!”
游少卿让赵洵放下剑,上前一步问道:“有什么事情,请细细说来。”
两人这才安静些,其中一位满脸胡子的男子哭泣道:“公子,不瞒您说,在下是府衙府堂典史张显,前几日深夜府衙遭劫,数人被杀害,小人与吾弟张明躲于尸体之下,才留有一命。如今这里破烂不堪,小人有家不得回,只恐那贼人就强住于小人家中,因此至今不入饭水,无力无助,实在难矣!”
“张显”?
游少卿与赵洵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张明也道:“小人瞧公子衣着不凡,这才来求助!”
“衣着不凡”?赵洵心想也的确如此,毕竟谁家贫穷儿会戴得起一个天子赠予的价值连城的绿莹莹玉佩呢?基本不可能。
赵洵听闻,又见那张显拿出一块令牌,他便接过用怀里的帕子擦了擦,递与游少卿,“公子。”
游少卿看罢还了回去,从怀里掏出一方折叠而起的金黄色丝绸,展开,左下方一块红印格外耀眼。游少卿道:“还烦张典史将事情原委具以告知。”
张显张明两兄弟一看,自己眼前人竟是新任知府,他们的上司!他们这才猛地磕头道:“大人明察啊!”
张显:“大人,方才书阁里的贼人,正是几日前夜害我府衙几十余人命丧黄泉的真凶啊!”
张明:“是啊大人!这种人不捉拿归案,将会祸害更多百姓的啊大人!”
两人一直唧唧呱呱地说个不停,竟是些觉得知府为了百姓应该做什么的废话。赵洵实在不耐烦,掏了掏耳朵,双手抱拳问道:“你们讲完了没有?”我家公子的事你们也敢管?
兄弟二人一时愣住,相顾无言,最后点点头闭上了嘴。
游少卿摆摆手,对赵洵说道:“赵洵,你且先跟他们出去。”他转过头,又道:“你二人且先领赵侍卫回趟家,确认家人是否平安无事,稍作整顿,明日贴告示招人,务必在两日后太阳落山前处理好府衙一干尸首,到时亲自上门安抚各个侍卫家人,给予补贴。”
听到“补贴”,张显面露为难,他低头道:“不敢欺瞒大人,银库已空有半月。”
见自己兄长有些说不出口,张明才道:“大人有所不知,上任知府被革职不久后,银库里几万两白银与古人诗词书法画作,一夜之间尽数被盗,那几日都是靠下官和兄长的积蓄才撑过来的……如今咱们府衙,是一分钱也拿不出啊!”
张显点头,十分无奈,“大人,您能不能出手帮帮忙,往银库里多放些钱?到时候你领俸禄了,便多收一点。”
“大人,只能这么办了,如今进退不得,难呀!”
“大人,求求您了大人!”
兄弟二人说着将要拽住游少卿的裙摆,赵洵再一次持剑上前抵住,阻得他们不能前行。
游少卿轻轻拍拍了他挡在身前的手臂,对张显张明两兄弟道:“你们放心,只管先领赵侍卫回家一探究竟,待两日后浅修府衙,人招满,什么也不用担心。”
张显当即磕头道谢:“大人今日之恩,下官永世不忘,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明也连连道谢,“大人,若是寒舍无恙,可暂居几日。”
游少卿:“多谢好意,只是实在叨扰,不必了。”
张显道:“不麻烦的,不麻烦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