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末从江瑄腰间一捞,顺过了他腰间挂着的那枚玄玉。
江瑄一愣,“轩辕兄这是做什么?”
轩辕末不答,只拿起玄玉放在掌心间,而后展扇施法,只见玄玉悬浮起来,弱弱地亮起微光。光芒虽小,却也足够逼退零榆周身的黑气。
江瑄定定地观察着零榆狰狞的神色,只见他狠狠瞪着靠近的玄玉,眸中红光竟渐渐变淡,而后忽然软身倒地,失去了意识。
“稀奇!这玄玉当真有点用。”轩辕末摇头晃脑,看向江瑄,“你这玄玉是何处来的?竟能与我这把玄骨扇共鸣。”
江瑄满脸疑惑,“我只知这块玄玉是我出生时突然出现在门中道堂供桌之上的,我爹以为当中自有玄妙,便让我一直带在身上。”
轩辕末也正觉得奇怪,一时不语。
这时,胡蓬踉跄着走来,对着两人下跪行礼,“几位的救命之恩,老夫无以为报......”
江瑄和轩辕末一并拦住胡蓬,轩辕末好声好气地道:“老先生言重了,举手之劳何必行此大礼,这不是要害我们折寿嘛!”
“就是啊胡伯,你这就见外了。”江瑄接道,“方才受惊了,没受伤吧?”
胡蓬连忙道:“多亏毒圣与几位出手及时,老夫并无大碍……”
轩辕末道:“无碍便好——你认得我?”
胡蓬点了点轩辕末手中那把玄骨扇,躬身道:“老夫这几年也算是行走江湖,听了许多仙门名士,‘玄骨扇,无解毒,霜菊遍染送幽都’,怎会不识毒圣?”
轩辕末笑了一声,然而话题一转,道:“在下听闻当年烨王府走水,火势颇大,只是一场骤雨扑灭了大火,东州主因此听从天命让这烨王府留了下来,虽不曾下令修缮,但也没有收入公库,封给他王。老先生暗中居于此,不知老先生是这顾府中人还是......?”
胡蓬闻言沉吟片刻,道,“胡蓬本是一介草民,许多年前因灾流落兰城,与妻一同为烨王收留,因略通岐黄之术而成了这顾府的府医。后来因外出采药而......而逃过一劫......”
轩辕末继续问道:“那胡公可是认识此人?”说罢,轩辕末朝零榆的方向抬手示意。
当年烨王被诬谋反,修界与烨王军一同抵御外敌,可称得上一句战友,却也不曾为烨王说情,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仙门中人对此事的态度又是如何,胡蓬不敢妄加揣测,他心知轩辕末有意试探,思索片刻才故作轻松道:“老夫为报答顾府上下之恩,每年中秋前后都会将顾府打理一番,几年前的一个晚上,老夫在顾府门口擦牌匾,偶然被他发现了......沛奴这小子往日受尽欺凌,那银花楼里的人也不待见他,他闲来无事就会来这顾府休憩,如此便相熟了……”
轩辕末点到为止,不再追问。转头叫住黄芩连翘,“另几人如何?”
俩兄弟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待轩辕末问好话后才上前禀告:“地上两人一个是给吓晕的,还有一个受了内伤,伤势有些重,给他服了药,好好养伤即可。至于那始作俑者——”黄芩瞥向倒地昏迷的零榆,方才一并将他看了。只听黄芩淡淡道,“体内阴邪之气积郁,是个天生的邪物。”
轩辕末皱眉,“寻常人魂魄健全,不会无故沾惹上这些东西......”
黄芩颔首,“不错,他只有半魂——掌门应当知道如何处置,不如带回去?”
胡蓬下意识上前一步,然而不知轩辕末是否察觉,只见他抬手拦下,“不必,这是我那好师弟管的,出了事他担着——你俩,回去之后不可多嘴。”
两人齐齐俯首应声。
而后轩辕末与众人作别,并两孪生兄弟一道去了。
江瑄和胡蓬两人一言不发地将那晕倒在地的小哑巴和顾望安置好,而后一并抬着零榆往屋内走去。
胡蓬这才想起来问,“你们是去峪安村了?”
江瑄点点头,将村里的情况简略地说与胡蓬听,然而却有意无意地没提起零榆去暗流宫一事。准确地说,是连暗流宫的事都没提及。
“所以今晚那谢生就把解药带给你们了?”胡蓬半信半疑道,心中却想着那谢生瞧着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江瑄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解药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送来的,或许那人就是暗流宫中人,只是不知谢生和零榆两人在暗流宫遭遇何事,连解药都无法亲身带回来。他本是与轩辕末一同去暗流宫一探究竟,然而途径兰城时被这蹊跷的黑气漫天引来了。
胡蓬见江瑄没反应,只好作罢。
方才趁众人不注意,遮蔽月光的阴云悄然退去,满月莹光铺洒大地。玄天被寒光浸染多时,也缓缓褪色。
晨光熹微,玄幕将明。